“咳咳!”
呂青云踉蹌前撲,喉頭涌上腥甜,同時還感覺到背后一股寒風襲來,趕忙向前翻滾,躲過追劈而來的斧頭。青石板在斧刃的重擊下碎裂,石子飛濺。
握刀的手在發抖,呂青云很清楚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支撐他戰斗到現在的無非是要活著、要回家的執念罷了。
蒙格蘇咧嘴露出森白牙齒:“闕州校尉又如何?不還是奴庭逃出來的賤民?嘖嘖,今日你就會成為本將軍的斧下亡魂!”
“呸!”
呂青云啐出一口混雜鮮血的唾沫:“憑你也配?”
“看你能嘴硬到何時!”
“喝!”
蒙格蘇再度甩動重斧,這一擊勢大力沉,呂青云倉促抬刀,精鐵交鳴聲中,彎刀被震得嗡嗡作響,手臂猛地一沉,整個人差點跪倒在地,奮力往前一抬,堪堪躲開了這一擊。
“來啊,讓我堪堪奴庭的賤民到底有幾分本事!”
“喝!”
呂青云吐掉嘴里的血沫,暴起前沖。蒙格蘇獰笑著掄圓重斧,卻在斧刃即將斬中目標的剎那瞳孔驟縮。呂青云竟然雙腿一彎,跪地出招!彎刀自下而上撩向他的腋下,那是鎖子甲最薄弱的地方。
“刺啦!”
腋下的皮甲被劃開,血線順著刀痕滲出。蒙格蘇暴怒無比,怒吼著匯集全身力量往下一劈:
“死吧!”
吼聲震得呂青云耳膜生疼,重斧改劈為砸,斧背重重磕在他左肩,呂青云被砸得單膝跪地,刀尖撐地才沒倒下。
“這就跪了?”
蒙格蘇獰笑一聲,抬腳踹向他的面門,一腳將呂青云踢翻在地,滿臉血跡。
“噗嗤!”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躺倒在血泊中的呂青云感覺腦袋嗡嗡直轉,神志一點點模糊,長久的廝殺令他精疲力盡,再也無力提刀還擊。
“結束了!”
蒙格蘇高舉重斧,殺氣在斧刃上凝聚,生死一瞬。
遠處的楚瀾見到這一幕牙呲欲裂,嘶吼道:
“呂大哥,你不是說好帶我們回家的嗎!”
“啊!”
呂青云突然狂怒一聲,抓起地上的沙石往前一灑,蒙格蘇本能地偏頭閃避,斧勢隨之一滯。
電光火石間,呂青云用盡全身力氣坐了起來,不對,準確的說是甩出了自己的右手,手中握著一把短小的匕首。
“噗嗤!”
刀鋒精準刺入蒙格蘇咽喉。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蒙格蘇的咆哮變成了凄慘的嗤嗤聲。
重斧脫手,蒙格蘇跪倒在地,雙手徒勞地抓著沒入咽喉的短匕,瞳孔中帶著無窮的絕望。呂青云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撿起一把彎刀,用膝蓋頂住他的后背,刀鋒搭在蒙格蘇的脖頸處。
“我說了,今夜該死的是你!”
“噗嗤!”
染血的手握住刀柄狠狠一擰,蒙格蘇的腦袋被整個砍下,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再也沒有一絲動靜,整座戰場為之一靜。
所有的羌兵都傻了,萬戶,蒙格蘇可是萬戶猛安啊,號稱悍勇無敵,竟然成了無頭之鬼。反觀奴庭青壯,人人亢奮。
呂青云被鮮血染成了一個血人,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目光所及之處羌兵無不后退,嚇得慘無人色。
其實還在廝殺的奴庭青壯和他一樣,鮮血早就染紅了衣袍,人人血衣。雖說打得精疲力盡,可每個人都高昂著頭顱,士氣不斷拔升!
一場大戰讓他們明白,羌兵也是人,不是神,挨了一刀同樣的死,沒什么好怕的!
呂青云一手握刀,一手高舉人頭,咬牙切齒地喝道:
“用羌人的血,染紅我們的衣袍!”
“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