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昏,營地中火光繚繞,照亮了半邊天。
帥帳中洛羽斜靠在椅背上,蕭少游和凌桐端坐兩側,中間跪著剛剛抓獲的降將彭安,身體在微微發抖。
靠著凌桐一手擒賊先勤王,闕州軍幾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川慶城,如今并州邊防已經門戶洞開。
片刻之后營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君墨竹和君沉二人疾步匆匆的沖了進來,一向沉穩的君墨竹第一眼就盯上了彭安:
“就是你?”
“是,是我。”彭安瑟瑟發抖地回道:“小人是川慶城副將,王家的家臣。”
洛羽冷聲道: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彭安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說道:
“原定州持節令,君世雍君大人沒死,而是被關起來了。”
“全并州都知道君大人在婚禮當夜被殺,怎么可能還活著!小子,你可不要為了活命就胡言亂語。”
君老將軍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拔刀出鞘抵在他的咽喉處:
“若是敢有半字虛言,老夫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君墨竹的表情極為復雜,一是不信,二是想信!逃回闕州之后他打聽過,傳言君世雍已經死了,有人親眼見到他身中兩刀,倒在了血泊中。
“真的,真的沒死。”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冰涼,彭安哭喪著臉道:
“君大人確實挨了兩刀,但并不致命,只是重傷暈厥,被王家的醫師給救活了,而后就被轉移關押到玉屏山,被一起關著的還有幾名定州并州的城主,此事在王家內部乃是絕密,知情者甚少。”
君沉怒目圓睜:“既然是絕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主要是湊巧了。”
彭安忙不迭地解釋道:
“當時負責押送君大人的武將與小人有些舊交,一天喝多了酒他說漏嘴了,此事小人一直藏在心里,未對旁人講過。”
“當真?”
“千真萬確,我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彭安連連磕頭:
“君公子,洛將軍,求你們饒我一命,末將以后再也不給王家效命了。”
“押下去。”
洛羽揮了揮手,兩名兇神惡煞的軍卒立馬將彭安給拖了出去。
帳中重回寧靜,洛羽看向君墨竹:“你怎么想?”
君墨竹皺眉沉思:
“玉屏山我知道,地勢頗為險要,王家在那兒有一處牢房,專門用來關押死刑犯。并州城人多眼雜,如果我父親真的活著,確實有可能會被轉移到玉屏山,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但說到底他并沒有親眼見到我父親,只是道聽途說。
消息不確定的情況下,我不建議出兵救人,王彥之詭計多端,萬一這是一個圈套呢?”
“那就派人去核實消息,如果君大人還活著,一定要救出來!”
洛羽的語氣極為堅定,不僅僅因為君世雍是君墨竹的父親,更是因為他舍命斷后才換回洛羽一條活路,說有救命之恩都不為過。
君墨竹心頭一暖,也不猶豫:
“我手下有暗探去過玉屏山,事不宜遲,我讓人立刻出發!”
……
玉屏山
并州境內有名的一處山脈,綠樹成蔭、風景宜人,但好山好水卻被王家給圈了起來,在此地建起了一座監牢,從此禁止獵戶、農戶進山。
當然了,王家可不止是把這里作為監牢,每到盛秋時節王家子弟還會來此狩獵,甚至將監牢里的死刑犯放出來作為誘餌,幫他們去吸引老虎獅子等獵物,等獵物出來吃人時再將其射殺,手段異常殘忍。
郁郁蔥蔥的草地突然傳出一陣窸窣的聲響,幾張冰冷的面龐悄無聲息地探出頭來,其中就有闕州游弩手都尉沐峰,探營摸哨對游弩手來說是家常便飯,洛羽自然要把他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