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兩萬東河郡精銳繞過正面戰場,直撲亢靖安指揮的一萬步卒、撲向洛羽最后的機動兵力。
明明同在風嘯川這片廣闊的平原上,但騎兵與步卒的戰場卻涇渭分明,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軍加第三軍滿打滿算一萬兩千人,還要扣掉連弩營、斥候營,真正能用在一線交戰的步卒也就萬人上下,當面之敵整整兩萬,兩倍于己!
亢靖安高居將臺,神色平靜,任由雨水打濕面龐。第二軍主將梅贊立在身側,協助其指揮全軍。
按理來說劣勢方迎戰優勢方,隴西應該集中兵力將陣型擺得厚實一點,但今天亢靖安卻十分反常地擺下了一字長蛇陣。
奇怪。
軍中一眾校尉時而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將臺,隱約露出些許疑惑:
這位曾經的閬東道都護使、號稱與武成梁一較高下的將軍到底有多大本事?
隴西全軍肅穆,枕戈待旦,數不清的軍旗漫天飛舞,威勢倒是不弱。對面的閬軍精神百倍,神情振奮,兵力占據優勢的他們士氣昂然。
包括領兵的南宮淵都面帶冷笑:
“都說隴西鐵騎甲天下,你們區區一群步卒也妄圖與東境精銳爭鋒?”
沒錯!
仗打到現在,最讓叛軍頭疼的就是數萬野戰精騎,至于隴西步卒,能讓他們重視的也就一個先登營了。
東河郡邊軍好歹是常年與郢軍廝殺的老兵,對付你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名偏將打眼瞧了瞧對面,皺眉道:
“將軍,對面怎么舉著這么多軍旗?看起來不止一萬人啊。”
從他們的視角看過去,隴西的一字長蛇陣不僅長,還厚實,一望無際的軍旗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呵呵,虛張聲勢的手段罷了,如此雕蟲小技還想騙過本將軍?”
南宮淵目露鄙夷,輕輕一揮手:
“既然是一字長蛇陣,打蛇就要打七寸!集中兵力攻其中段,先把防線撕開,再圍殲左右兩翼!
擊鼓,開戰!”
“諾!”
偏將怒吼出聲:
“將軍令!前鋒出戰!”
“咚咚咚!”
戰鼓轟鳴,閬軍大陣最前方的五千步卒高舉長槍盾牌,邁步前行。五千步卒陣型嚴整,一邊前進一邊射出一波波箭矢,各營配合得當,絲毫不見混亂之狀。而且目標極為明確,直撲防線中段!
亢靖安神色平靜,扶著木欄的手掌輕輕叩響,他可是閬東道都護使,雖無實權,但對東河軍的戰力還是了解的,冷聲輕喝:
“起陣迎敵!”
“轟!”
“弓弩手,反擊!”
“給我放!”
“嗖嗖嗖!”
一面面盾牌高舉,長槍從盾牌之間探出,箭矢不停地飛出。
你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亢靖安在一字長蛇陣的中段只擺了一千人,后方空無一人,主力兵馬皆結陣兩翼。但是由于豎起了大量軍旗,遠處的南宮淵是看不清軍陣具體兵力分配的。
對于他這樣的部署很多將校倍感不解,不是應該將主力部署在最重要的位置嗎?
但洛羽已經將指揮權交給了他,各營只能聽令而行。
箭雨紛飛,雨珠天降。兩軍陣中時不時有人中箭斃命,一頭栽倒在血水里。
“殺!”
當五千東河軍逼近防線時,軍中響起一聲怒吼,無數軍卒嘶吼著撞向軍陣:
“鐺鐺鐺!”
“殺!”
“噗嗤噗嗤!”
盾牌狠狠撞在一起,數不清的長槍來回突刺,稍有不慎便會被一槍正中胸膛,送去見閻王爺。
兩軍步卒近在咫尺,幾乎可以看見對面猙獰的面龐。
血肉橫飛,刀槍劍戟,這是一場鏖戰!
一開始一千步卒還能硬抗五千東河軍的沖擊,但東河軍接到的是死命令,必須破開中央軍陣。所以五千人前赴后繼地進攻中段防線,吼聲震天。
鏖戰大半個時辰,中段防線終于出現了松動,陣型被迫后移,節節抗擊。
東河軍這下更亢奮了,扛不住了是吧?老子還不得玩命進攻!一聲聲嘶吼直沖云霄:
“壓上去!給我壓上去!”
“撕開敵軍防線!”
遙遙觀戰的南宮淵嘴角勾起一抹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