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元帥府的正殿里掛上了一幅涼州城布防圖,上面清晰地標注出了監牢和軍牢的位置,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風馬牛不相及。
耶律昌圖已經換上了一身干爽整潔的皇子袍服,華麗的布料表面用金絲銀線繡出一道道狼紋圖案,威武不凡,皇子的尊貴展露無疑。
他臉上的暴躁之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舒暢。
因為剛剛趁著換衣服的間隙,他抽出十三息活動了一下筋骨,現在整個人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耳邊隱約回蕩著遠方傳來的嘶吼聲,想必監牢與軍牢的戰斗格外激烈。
前方的消息在不斷傳回來,襲擊兩處牢房的確實是隴西邊軍,據說這些人身手很好,將外圍奴軍打得屁滾尿流。
不過耶律昌圖絲毫不慌,反而帶著一絲興奮:
“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樣了,若是今夜真能拿下洛羽的人頭,我定要親自回一趟王帳,想必父汗一定會圣顏大悅!”
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皇子,從小備受寵幸,在奴庭當了好幾年的土皇帝,但他也有一顆立功之心啊。
大羌以武立國,草原男子崇尚強者,一個好吃懶做的皇子可贏不得尊重。
洛羽的人頭,足夠他名揚草原!
“呵呵,殿下無需憂心。”
冷千機輕笑一聲:
“這里可是奴庭腹地,就算隴西有本事派一些精銳潛入城中,撐死也就幾百號人,還得分頭襲擊監牢軍牢,人手絕不會多。
這兩個地方各自有千余軍卒駐守,剛剛又增派了一千援兵,兵力足夠。總不至于隴西人人是三頭六臂、以一當十吧?
只要洛羽出現,那就必死無疑!”
“哈哈哈,很好!”
耶律昌圖信心滿滿,大笑一聲:
“還是你們兩個腦子好使啊,在監牢和軍牢之間故布疑云、虛虛實實,整個奴庭都沒人知道沈漓關在哪兒。
洛羽估計也搞不清楚,只能分兵同時進攻兩地,放手一搏。
可是他們這群蠢貨做夢也想不到,沈漓既不在監牢,也不在軍牢。
呵呵。”
殿中響起了一陣陰險的笑聲。
別看羌兵重兵布防監牢和軍牢,對外隱隱放出的口風也暗示人在這,實際上兩處牢房都沒有沈漓,只有重重陷阱和數不清的埋伏!
也就是說此前襲擊牢房想要營救沈漓的義士都被騙了!
耶律昌圖的眼眸在地圖上緩緩轉動,最后落在偏僻一角,陰笑一聲:
“誰能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被我們關在了沈家祖宅呢?
呵呵。”
沈家祖宅。
那一天洛羽曾經路過的地方,甚至特意多看了一會兒,洛羽怎么也想不到一次隨意的踩點實際上是他與沈漓相隔最近的時候!
將沈漓關在沈家祖宅是耶律昌圖親自決定的,此地是涼州城的一處禁地,平日里壓根沒人趕來,表面上看起來只有幾十名軍卒在外圍巡邏。
誰能想到如此重要的人犯壓根就沒有軍卒守衛?
“聰明,我真是聰明啊。”
耶律昌圖情不自禁地夸起自己: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洛羽啊,雖未見面,但本殿可得給你好好上一課!
哈哈哈!”
就算洛羽真能殺光監牢軍牢的守軍,那也只會獲得一座空空蕩蕩的牢房,繼而被源源不斷趕來的援兵重重包圍。
那是何等的絕境啊。
耶律昌圖甚至可以能幻想出洛羽失落、無助、絕望的表情!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殿下,殿下!”
稍微等了一會兒,城內的喊殺聲似乎小了很多,終于有親兵疾步匆匆地走入殿內,跪地沉喝:
“監牢與軍牢急報!”
“噢?”
耶律昌圖立馬來了精神,笑瞇瞇地問道:
“是不是已經斬殺了賊首洛羽?人頭呢?”
“沒,沒有。”
“沒有?”
耶律昌圖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