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奴庭嗎。”
景弘目光閃爍,蒼老的手指在龍椅把上輕輕地摩挲著,問了一句:
“這是玄國公的意思,還是隴西眾臣都這么想?”
“多年來奴庭有大量百姓逃難至隴西,臣等深感奴庭之困難,都覺得應該出兵奴庭,光復三州!
所以此事是玄國公與臣等商議之后的決定,只要陛下允準,隴西隨時可以出兵奴庭!”
“唔,原來諸位愛卿都這么想。”
景弘的表情并無什么變化,只是微微往龍椅上一靠,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朝班:
“諸位愛卿,你們怎么看?”
寂靜。
一時間并無人回話。
今天滿殿朝臣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堅決反對出兵的,第二種是中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至于說有誰支持隴西出兵奴庭,恐怕是沒有的。
“微臣以為,出兵奴庭大為不妥!”
終于有一名臣子跳了出來,朗聲道:
“奴庭距離隴西近三百里之遙,一不接壤、二不是我大乾疆域,何必無端出兵奴庭?奴庭百姓的苦難似乎與我朝并無關系吧?”
吏部給事中,王華。
既然是吏部官員,自然是吏部尚書夏甫的人了,滿朝誰不知道夏甫的背后是誰?
大皇子景翊!
聞仲儒緩緩轉身,蒼老的眼眸深邃無比:
“王大人此言差矣!”
聲音雖然蒼老,卻鏗鏘有力:
“奴庭三州雖不屬于我大乾,但亦是中原故土!老臣剛才說了,百年前涼國也是列國之一,更與我大乾多次通婚,淵源已久!
百余年前西羌悍然出兵攻打涼國,強行滅國,屠其百姓,毀其城池,此乃中原之恥!如今三州之地仍有數萬百姓淪為羌人奴役,日夜期盼王師北上。
我乾國當年也與涼國鼎立盟約,世代友好相助,如今奴庭蒙難,我大乾出兵乃是替天行道、正義之舉。
何來無端出兵之說?”
聞仲儒向前一步,目光掃過滿朝文武:
“還有,方才王大人說奴庭與乾國并不接壤、非我疆域,奴庭的存亡與我乾國無關更是大謬!
這些年羌兵犯境,大多數時候都是從草原出兵,直抵隴西,但若是從地圖上看,奴庭緊挨隴西,若是有朝一日羌人同時從草原、奴庭出兵,我大乾邊關豈不是兩翼受敵?
奴庭三州與隴西之間不過兩三百里,羌騎兩日便可越過黃沙抵近邊關,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應該明白!
這些年來隴西邊城屢遭襲擾,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若光復奴庭,則隴西可得屏障,進可威懾西羌,退可固守邊關,此乃戰略要地,豈能拱手讓人?
師出有名,更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地,一舉兩得。
出兵奴庭,甚是合理!”
一席話說得王華啞口無言,耷拉著腦袋退回朝班,轉頭又是一名大臣出列反駁:
“聞大人,東境之戰歷時一年有余,朝中人力物力皆已耗盡。如今戰事剛息,國庫空虛,好不容易有機會休養生息,此時再啟戰端,恐非良機啊!
再說了,云陽關一戰結束之后我朝已與羌人握手言和,訂立盟約,罷兵休戰。現在我朝撕毀盟約,主動進攻奴庭,豈不是失信于人?
羌兵殘暴不仁,激怒他們可不是明智之舉。”
這次聞仲儒沒有好聲好氣,反而一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