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的雪地里,嬴佑緊緊跟著王賁,王瑤則是跟在他的身后,王賁忽然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好似個跟屁蟲的自家閨女,無奈地嘆了口氣。
“本來是想偷偷揍你小子一頓的,如今看來是不成了。”王賁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又看著王瑤說道,“爹答應你,不揍這小子,行了吧?快快回去,莫要凍壞了身子。”
王瑤聞言朝著自家父親嬌笑一聲,卻是搖了搖頭,至于為什么不能回去的理由,她現在不準備和王賁說,免得自家父親聽了之后更生氣了。
見王瑤不肯回去,嬴佑便脫了自己身上披著的狐裘給王瑤披在了身上,這件狐裘還是王瑤買給他的呢,如今王瑤的身上披著兩層狐裘,自然不怕被凍壞了身子,王賁見狀露出個無奈神色,自家閨女在,有些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爹爹只管說就是,替我好好罵他兩句。”王瑤似是看出了王賁的意思,便直接朝著后者說道,只要自家爹爹不朝著嬴佑動手就行。
聽著王瑤這個閨女的話,王賁這個做父親的宛若心頭上被插了一把刀,恨恨的朝著嬴佑說道:“你這小子給我家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湯?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你偏偏要去那沙場搏命,連累我家姑娘替你擔驚受怕,你說你小子是不是個混蛋?”
王賁一向不善言辭,可今日的話卻是說的格外多,沒辦法,他就這么一個閨女啊。
嬴佑知道王家對自己有怨氣,應該的,所以他就只是聽王賁說著,一句話也不反駁,見王賁說完了,嬴佑才露出了個笑容,朝著王賁說道:“剛才皇祖當著您和王老將軍的面認了這門親事,那我就叫您王叔了。”
“王叔,其實不用您罵,我自己也覺得我自己是個混蛋啊。”嬴佑如此說著,又扭頭看了一眼王瑤,“放著這么好的姑娘不去娶,非要去那沙場上搏命,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么?”
話音落下,還沒等王賁說話,嬴佑就忽然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是沒辦法的啊,因為我是大秦的長孫,因為我姓嬴啊。”
“王叔,您離開朝堂有不少年了,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這天下如今是個什么樣子。”嬴佑看著王賁,不緊不慢地說著,“如今我大秦的天下,看著很大,也確實很大,是那種前無古人的大。”
“可是要治理這樣一個國家,有多難呢,我大秦只能是摸著石頭過河,沒什么前人可以借鑒的,皇祖和我說,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這是一定要做的。”
“修筑長城防御匈奴,修建馳道調動整個天下的資源,這也是一定要做的,可是后果是什么呢,您一直在老家,在民間,應該比我清楚。”
聽著嬴佑的話,王賁沉默了,他當然知道,如今的秦國,在民間的名聲并不算太好,王賁久在秦地,是能聽到,能見到的,就連秦地尚且如此,其余原先是六國的土地,又當如何?
王賁聽著那些人不理解的言語,也想替秦國說幾句公道話,但是說不了的,讓百姓去理解嬴政這位皇帝的苦心?太難,也太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