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嬴佑這個少年的嘶吼,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沉默在了原地,就連年紀最大,資格最老的老百將,此刻也是紅了雙眼,緊緊地握著拳頭。
兄弟的頭沒了,這是一件足夠讓老字營的秦軍憤怒的事情。
老字營里沒有將軍,沒有校尉,就只有一百個百將和他們每個人手下的一百個秦兵,這種結構讓這些老字營的秦軍相處的宛若家人一般。
百將就是百人隊里的家長,底下的人都是他的孩子,而老百將更是那個年紀最大,也最讓人敬重的家長,可以說老字營里的所有人,都是這位老百將的孩子。
所有的秦兵之間都是以兄弟相稱,在老字營里,上下級的觀念并不顯得那么明顯,更顯得像是家人之間的情感。
可是此刻自己孩子,自己的兄弟的人頭被人割走了,這讓這些老字營的秦軍們如何能不感到憤怒?
匈奴沒有割人頭記功的習慣,此刻卻是故意割走了他們一位兄弟的人頭,這算是什么?挑釁?找死罷了!
老百將幾乎毫不猶豫,直接對著天空射出一發響箭,再次召集了兩波秦軍過來,這道響箭射完,那等下就會有二十人的隊伍聚集在這里。
“姚進,王嶺,你們兩個一個照顧蔣泉,一個留在原地護衛,等其他人來了,告訴他們該往哪里走!”射完響箭之后,老百將似乎都不想等秦軍聚集了,直接開始朝著現存的四人下達起了命令,“嬴佑,許七,你們兩個跟我走,追上他們,宰了他們!”
“去把我們兄弟的人頭拿回來!”
話音落下,老百將帶著嬴佑和許七就率先出發,循著那批離開的匈奴留下的馬蹄印找了過去,此刻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宰了那群膽敢挑釁他們秦軍的雜碎。
......
雪地里,一支人數在五十人左右的匈奴隊伍,為首的一人穿著一身明晃晃的甲胄,身邊的匈奴人卻是穿的很寒酸,此刻這讓在身邊人簇擁下,顯得格外耀眼。
“王子,您聽見了嗎?我們的身后有兩道響箭,可能是秦軍在集結人手,我們周圍已經沒有自己人了,要不要快點走?”
一名匈奴騎兵來到那穿著耀眼的家伙面前,開口提醒道,時不時就朝著隊伍的后方看去,似乎是在害怕著那些即將到來的秦軍。
“走?我倒是想走,可是這鬼天氣,走的快嗎?!”為首的一人罵了一句,然后一鞭子抽在面前的匈奴騎兵臉上,“你是冒頓那個廢物的人,到了本王子手下就別多嘴!”
先前說話的匈奴騎兵被抽了一馬鞭之后也不敢表現出憤怒的神色,低頭朝眼前的人說道:“是,烏勒王子。”
經此一事,周圍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催促這位名叫烏勒的匈奴王子了,而這位烏勒王子仍舊是不緊不慢的行進著,全然沒把剛才的兩道響箭當回事。
他剛剛獵殺了一支秦軍小隊,雖然付出的代價不小,傷亡了五十多人,最后殺了四人,逃了一人,這份戰績看似很難看,可實際上在匈奴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因為以前從來都是秦軍追著他們匈奴人跑,他們卻從來沒有追著秦軍跑過,可就在今日,烏勒做到了這件事情,這讓他無比自滿。
作為頭曼單于最寵愛的兒子,他一向個驕傲的人,也一向不把底層匈奴的命當回事,所以哪怕付出了五十個匈奴騎兵的代價,他也要追著秦人殺一次,因為這樣他才能去找他的父親頭曼邀功,好徹底奠定自己未來繼承人的身份。
此刻一顆人頭被他拿在手里把玩,這可人頭的臉上還帶著一道駭人的傷疤,這是他用來向自己的父親頭曼展示成果的戰利品,因為這是一顆秦軍的人頭。
聽說秦人喜歡用人頭來計算軍功,他覺得很不錯,這種規矩能在秦國流行,他覺得匈奴人更適合這種規則,用秦軍的人頭來作為他們匈奴人的戰利品,多么讓人驕傲的一件事情啊。
烏勒此時可謂是志得意滿,他仿佛已經想到自己繼位單于的那一天了,至于他的那個哥哥冒頓,等自己繼位了之后,就殺了這個被父親頭曼趕回草原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