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百姓的愛戴,他們一個都比不上你嬴佑。”
嬴佑聽到這話爽朗大笑,接著指著張良笑道:“難得難得,我這個‘秦狗’竟然能從你張良的嘴里得一句好話,好好好。”
見到嬴佑這副樣子張良當即低下頭不再說話,他之所以能夸嬴佑一句而非保持先前的沉默,便是因為嬴佑方才竟是喊出了那個婦人的身份。
這是讓張良今日最為震驚的事情,對于這些百姓,嬴佑大可以許諾他們一個富足的生活,嬴佑是大秦的太孫,給一個村子如此生活,自然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
可是讓張良想不到的便是,嬴佑竟然會認真記住這些百姓的名字,會記得他們的生活細節,這便是極為難得的事情了。
嬴佑同這些百姓的身份差距宛若天淵,根本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就好像尋常人永遠不會記得踩死過多少螞蟻一般,嬴政便是最典型的例子,視人命如螻蟻,這是上位者或多或少都有的問題。
可是今日張良所見的嬴佑卻并非如此,嬴佑用他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張良一個事實,在他嬴佑的眼中,這些百姓全都是人而非螻蟻,是跟他嬴佑一眼活生生的人。
如此心胸覺悟,這便是令張良這個對秦國無比痛恨的人都不得不說上一句佩服的事情。
嬴佑在得了張良一句夸贊之后笑意連連,而后就又對著張良說道:“你在韓國的故土游蕩的時間應該不多,應該知道前段時間三川郡有過一場禍亂吧...”
“這些百姓便是那些禍亂當中遭殃的百姓,當時他們的日子過的很慘,若非是官府這里仍有余力照顧他們,他們的結局會是路邊的枯骨。”
“那場禍亂被平定的很迅速,可是對于這些遭殃的百姓該怎么安置成了一個問題,我對你們韓國的事情不熟,所以現在想要問問你,若是韓國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會怎么做?”
張良聽著嬴佑的話沉默片刻,在一番猶豫之后,還是朝著嬴佑說出了實情,“若是韓國處理那些災民,大抵是任由其自生自滅,若是府庫還是充盈的話,或許會給他們一些過日子的糧食,然后便不會管了。”
張良說的是事情,這種處理方式在昔日并不罕見,幾乎誰都是這么做的,本以為又要被嬴佑嘲諷一遭,卻是沒成想嬴佑在聽到張良的話后只是笑了笑,開口說了一句讓他意想不到的話,“倒是合情合理。”
在聽到嬴佑的話后,張良看向嬴佑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這家伙竟然沒再在他的面前肆意攻擊昔日的六國,倒是難得的事情。
可馬上張良的臉色就黑了下來,只因為嬴佑一句極為臭屁的話,“畢竟像我這般的少年郎,又何嘗不是前所未有呢?”
張良在聽到嬴佑的話后心里竟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給嬴佑一拳的沖動,哪怕嬴佑所言倒是不假,可此話讓他這么一說出來,便是讓人忍不住有些火大。
嬴佑見到張良的樣子微微一笑,而后開口朝著他說道:“其實對于這些百姓啊,怎么收服他們的心很簡單,真的很簡單,無非一句話而已...”
“把他們當人看就是了。”
張良聞言愣了一下,對于嬴佑口中的話深思起來,把百姓當人看?這句話聽起來或許很容易,可是在以前又有誰真正做到了,或者說又有誰真正愿意去做的?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張良忽然起身,然后便在嬴佑的目光注視之下朝著嬴佑彎腰行禮,口中說道:
“張良受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