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話音落下,臺下的那些學子們有些人已經仰頭仔細聽著了,生怕錯過一句,顯然,他們都是對李斯接下來所說的事情很感興趣,他們心中之所求,與李斯也大差不差。
“所謂王霸之道,分為二,一曰王道,二曰霸道,何謂王道?”李斯先說王道,而后笑著看向了臺下人,繼續開口道,“所謂王道,即為王者之道,那何謂王者?如今有個眼前的例子,擺在你我眼前,那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嬴政!”
“以我李斯為例,我與當今的皇帝陛下相知三十年,彼此互相不曾辜負,君不負我,我不負君,這便是王道的精妙所在,以威德服人,讓人心甘情愿的臣服,這便是所謂王道了。”
“至于霸道一說,要比王道小些,乃以雷霆手段震懾人心,使人心中畏懼,這一點還是拿當今的陛下舉例,昔日的呂不韋把持秦國廟堂,權勢何其之高,可當今陛下卻還是讓他滾出了咸陽城,呂不韋之禍,便是給我等為臣之人敲響一個警鐘。”
“為臣者,要擺的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喧賓奪主,這便是所謂的霸道了,比王道小些,卻是要容易些,至于二者常常雜糅相用,沒有只用王道的人,也沒有只用霸道的人。”
“若是只用王道服人,那若是遇上幾個不要臉的,實在是同他講不清道理的啊,若是只用霸道服人,那一味的震懾敲打,最后也會引來反噬,同樣不行,這其中分寸如何拿捏,便是如那醫生用藥,時時刻刻據其溫良而調控火候了。”
李斯的話在說完之后,臺下學子又是響起了一片喝彩之聲,而李斯見狀則是笑著繼續開口說道:“接下來我同諸位講帝王之術,和為臣之道。”
“所謂帝王之術,太過龐雜,今日只說馭下一事,為人君者,便是如上所說,王霸之道雜糅以待臣,臣便只得俯首稱臣,便是入我李斯,如今有些人笑我是當今陛下的應聲蟲,將來的史書之上,或許還會有人如此...”
“可他們卻不知道,當今的這位皇帝陛下,是何等樣的王者,其帝王之術已然爐火純青,我李斯這個做臣子的,除了俯首稱臣,便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再說為臣之道吧,今日姑且說兩種情況,一種乃君有賢,一種乃君無賢,君王若是賢明,便是盡心輔佐,但也不是一味的去做那應聲蟲,當有自己的一份思量在,若是君有錯時出言勸諫,再給出個更好的法子,如此才算是勸諫。”
“我在朝堂之上見過很多人,總是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讓他說,偏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說這不是搗亂是什么?”
李斯這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引來一陣嬉笑聲,而李斯接著來則是又笑著說道:“另外再說君無賢明,若君無賢明,為臣者要學會替君王改正,或是通過勸諫,或是做一做那伊尹之流,廢君而令其思過,待君改正之后再行人臣之道...”
“可若是勸諫不成,又沒有那伊尹的本事,那便是沒什么辦法了,無非兩條路而已,辭官歸隱或是和光同塵,而若是有那伊尹的本事,卻又不愿意做那伊尹,也有例子,無非是那田氏代齊而已,如此便又歸到那個讀書讀出的人心上了。”
“諸位,今日我李斯所講,言盡于此,得多的少,在諸君自己了。”
當李斯的話音落下時,臺下的眾多學子中先是爆發出一陣喝彩聲,可馬上又有人忍不住對著李斯涕淚橫流說道:“你明明也是稷下學子,也是讀書人,為何要助秦國焚書坑儒?!”
“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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