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撒潑打滾四個字似乎得到了具象化的體現。
王元松臉漲得通紅,仿佛在遭遇此生最艱難的時刻:“東西是我給扔下船的,又怎么樣?船上位置就那么大,你們好幾個行李箱,還抱著狗,讓別的受災群眾怎么坐?”
“你們的命是命,他們就不是了嗎?人家已經被水淹到房頂了,你們才只是淹到二樓半,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暫時存放在房子里,等洪水退了再取!”
王元松的一番話,頓時讓這群人找到了宣泄口。
沖上來對著他就是一陣抓撓,一個勁的再說什么。
“好啊,你終于承認了!”
“警察同志,你聽見了,你都聽見了吧?”
“他說了,他是故意的,他必須賠償我們全部損失,必須賠償!”
“要不然我們就去鬧,我們把事情鬧大,讓大家看看這就是所謂的人民子弟兵,都是怎么對待我們這些個普通老百姓的!”
兩位民警也很是為難,只能想方設法的把雙方分開。
作為民警,他們知道這些人實在無理取鬧,但一天不處理解決這幫人就會發了瘋一樣打報警電話。
你不能不理,更不能不出警,否則就是瀆職。
連所長都出面勸說過他們一家子,思想工作根本沒用。
這伙人是完全油鹽不進,非得要個說法,要到賠償。
這時,其中一位民警注意到王元松身旁站著的秦風,本能的誤以為秦風是他的上級領導。
于是便用商量的語氣,詢問秦風,想要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位同志應該就是他領導吧,事情經過你也都知曉了。”
“你看,能不能這樣,找個時間你們雙方私下里約到一起,去你們單位里頭把這件事好好商議一下。”
這意思很明確,看看能不能各退一步。
三十萬賠償咱們給不了,通過協商變成三萬其實也不是不行。
畢竟,王元松剛剛也確實親口承認,東西是他丟進水里的。
雖然事出有因,但也的確犯了點小小錯誤,屬于各自都有過失。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另外這女的似乎在當地有那么點兒能量,早點把這件事解決了,對于王元松本人的未來發展也更好一些。
就在秦風表示并非王元松領導時,貴婦人卻以為秦風這是在躲避責任,上來就揪住他衣服不放。
王元松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女人一把推開,怒斥她:“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我們救了你全家老小的命,你現在卻掉過頭來恩將仇報!”
“為了抗洪救災,多少戰斗累倒下?為了保護你們,甚至有年輕戰士主動跳進水里,用自己的身體和生命拼死堵住管涌口!”
“他們的命,該值多少錢?他們的父母親人,就該怎么辦,你告訴我?”
王元松的吼聲很大,額頭和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是真的憤怒了,他不是為自己。
那三十萬他可以賠,可以認栽。
可那些在抗洪工作中累到昏厥,累到倒下,累到腿腳抽筋,甚至是永遠離開這個世界的戰士,他們的賬該怎么算?
貴婦人面對王元松的怒吼,回以一個無比刻薄的輕蔑嘲笑:“是我讓他們干活的?是我拿刀逼著他們的?他們出了事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
貴婦人臉上瞬間多了五條紅彤彤的巴掌印。
她不可置信的盯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像是傻了一樣。
“你,你,你居然,居然敢打我?”
啪!
回答的她的,是一個比先前更加響亮的巴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