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如血的天色之下,紫色的雷云猛然凝聚,狠狠劈落,聲動九霄。
而在蠢蠢欲動的雷云下方,一個只有上半身的老者正拖動著無序血肉生成的血尾,正在仙路之上飛升。
而當看到萬千雷動如同利劍懸空之時,他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深凹的眼窩之中血光迸濺。
天道明明已經到了茍延殘喘的將死之際,為何還能有所反應。
也就在這一刻,如利劍般的雷光滑落直接將那老者斬的鮮血迸濺,令他滿眼驚恐。
“為何只有被七大道統承認才可成仙?”
“因為你快死了,你根本管不住青云天下,便只能以此續命!”
“我驚才絕艷了一整個時代,奈何卻不是七大仙宗血脈,只能枯耗到壽元將近,這是什么道?”
“你選出的先賢,當真賢嗎,他們子孫也賢嗎?”
“這是個殘破不全的世界,你也是殘破不全的天道!”
“我以無天之地為爐,引燃業火,借萬千修仙者靈元煉化遺族仙道,早已超脫了你的掌控,你根本攔不了我!”
而隨著他的叫囂,又一團更大的雷云開始凝聚。
老者瞬間窒息:“我方才只是在逞口舌之快,若你真有道,便不要攔我!”
回應他的是不斷地天雷轟落,每一道都斬殺在其蠕動的血肉之上,四濺橫飛。
老者直接被天雷打壓了下去,但沒多久便又猙獰而來。
他那條巨大的血尾此時已經爛了,裸露出令人惡心的粉嫩,如同油脂一般不斷溢出,但仍舊逆流而上。
因為他覺得天道是在逞強,是紙老虎!
它一開始便聚集如此聲勢浩大的雷劫,便是因為它聚不出第二道。
只要能以此丑陋的身軀撞開仙門,褪去肉體凡胎,后方便是吉祥長生的大自在。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在那雷光斬盡之后,天空再次凝聚出一座深紫色的雷云,聲勢比之前還要浩大。
老者更加窒息,咆哮著只是口舌之快,只是口舌之快,猩紅的雙目異常卻狂躁而憤怒,以至于身后的血尾不斷地掙扎,已經開始克制不住地猛烈吸取著剩下那些靈元。
遺跡深處,那座所謂中央仙山之中。
無數修仙者還在沉浸于“仙道美夢”之中,肉體未被業火融化,卻渾身劇痛,靈元直接爆體而出。
此刻沒有所謂的大自在,沒有所謂大玄妙。
噗呲噗呲的血花之中,整個山頭都被鮮血染紅。
天書院掌教此時已經立在了九霄之上,隨著狂風的舞動,渾身氣息不斷迸發,便連白須也隨風飛揚。
他的手里托著的便是那一卷金燦燦的天書,此刻正在強烈的抖動著。
但即便如此,掌教仍舊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始終沒有出手。
他入不了遺跡,天書也不能,因為會被污染。
而在此刻,重新凝聚的天雷朝著猙獰而來的老者狠狠劈了下去,一絲湮滅的氣息回蕩四方。
老者已然僵住,但那巨大的血尾卻還在瘋狂掙扎,劇烈地尖嘯著,似乎想要掙斷而去。
便是這尖銳刺耳的聲音,帶著令人顫栗的氣息,令地上無數百姓都在狂顫。
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著遠天之上雷光與紅光交替閃爍,惶恐之時便越跪越低。
至于城中的修仙者,其實也難以看到任何的東西。
因為那方天地早已被攪的七零八落,天道紊亂而躁動。
“天上一定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用神念或可一觀?”
季憂單手拉著茶樓的立柱,左腳踩在了向外凸起的飛檐之上,上半身都已經探出了茶樓,眼中緩緩升起一道金光。
但還未等他神念飛天,他就聽到“噗”地一聲響起。
對面民屋的瓦頂上,一位同樣愛看熱鬧的老哥此時口吐鮮血,直挺挺地栽倒在了街上。
不要用神念,老哥昏死之前叨念了一聲。
“算了,不看了。”
“不是怕死,我只是不喜歡看熱鬧。”
季憂將身子縮回來,淡定地端起茶杯,然后抖得滿桌都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