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橫貫天際的血痕卻變得更大了。
直到如今季憂也不知道這血痕是什么,問了許多人,也只是說自太古便有。
季憂思索良久不得其解,隨后便推門入了閑院。
折騰了那么多天,其實一行人早已支撐不住,元辰和卓婉秋如今也已經早早睡下。
此時的庭院之中只有顏書亦,坐在屋前的木欄上,手中握著一根狗尾巴草甩來甩去,有些困頓的想打哈欠。
這幾日她其實也很緊張,因為有人升仙代表著道統出了問題,而她所持的便是靈劍山的道統。
聞聽開門聲,顏書亦轉頭看了過來,然后眼眸盈盈地看著他一點點走近。
【卓婉秋來叫我們走,還特地找你】
【他們說是鑒主御令】
季憂的腦子里響起方才的對話,然后漫步走了過去,行至近前伸出了手,捏住了顏書亦左邊的臉頰,入手有些冰涼,但卻真如玉脂般滑嫩。
小鑒主被捏的一呆,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眸兇狠。
丁瑤此刻還沒睡下。
她心里琢磨的事兒太多了,在想著是否要將位置通報給問道宗,又想著閔誠現在如何,于是在輾轉反側之間失眠。
像這般的小院都有個對床的小窗,推開窗便能看見夜色,于是丁瑤伸手將窗戶推開。
也就是這一番望出的動作,她看到了月下那驚人的一幕。
鑒主正坐在木欄上,仰著頭,而那個叫季憂的天書院弟子正站在她面前,伸手捏著鑒主的臉蛋。
這人簡直找死!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場間血光一片,然后那只臭手被連根切斷。
可出乎意料的是,顏書亦只是兇了他一眼,然后便隨他捏著臉,踢踏著腳,望向夜空。
半晌之后她將手里的狗尾巴草甩了兩下,遞給了季憂。
季憂則伸手接了過來,夾在了耳朵上。
兩個人在這個過程中都沒有任何言語的交流,只有明月與風聲。
閑坐了半晌,顏書亦忽然又開始打起了哈欠,然后從木欄上下來,伸著懶腰便回了屋,關門之前還忍不住揮了揮拳。
見此一幕,丁瑤迅速將窗戶關上,坐在床頭愣了許久,滿心不解。
她一直以為季憂是因為認識元采薇,所以才能和鑒主說得上話的,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那人與鑒主根本就是早先便認識,而且關系非同一般。
而一旦有了這個念頭,丁瑤便覺得有什么東西忽然開始通了。
季憂的手下留情,鑒主的夾子音,卓婉秋的古怪神色……
可這不合理,因為兩人身份根本不對等。
這世間什么都要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各取所需,所以只有當世親傳才能配得上當世親傳,這才是最合理的。
但這個不合理的猜測補進她所有感受之中,確實是最合理的。
可一個天書院外院學子,怎可與問道宗親傳相比,她無法理解鑒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這里,丁瑤忽然覺得問道宗那位親傳有些可憐了。
他獻殷勤了許久,甚至都沒能和鑒主說上幾句話,但如今那人卻能隨意捏著鑒主的臉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