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午后并無事可做,季憂便將擺放于床位的蒲團與茶桌全都搬到了窗前。
沏一壺清茶,隨后眼望那山頂宮闕周圍的云霧不斷飄搖。
此時的季憂默念著閨房二字,心中微動。
他此前從未來過靈劍山,但卻聽顏書亦念叨過,說她住在玄劍峰最高處的云頂天闕之中。
嘖,果真是女帝啊……
他忽然有些能夠理解小鑒主為何總在嚶與不嚶之間不斷地糾結碰撞了。
因為就算是性子再柔軟的女子,長居于如此睥睨天下的寢宮,估計也能住出豪情萬千的性格了。
季憂心中稍覺慶幸。
若是當日相見時,不是在天書院這種對顏書亦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讓她孤獨而柔弱的心態得以釋放,而是在能夠仰望靈劍山的此處。
自己在道心通明之際忽然捏她臉的舉動,估計早就被戳成了花灑一般了。
果然,順序與位置都很重要。
這種女子若是以常規方式相交,估計很難親近。
天書院弟子問道而來,雖然未曾下帖通報,但一路如此萬眾矚目,想必靈劍山的人早已得知。
季憂大概確定她正在山上,而顏書亦估計也知道他此刻正在山下。
轟隆,轟隆——
正當他遙望之際,忽然,南華城變得嘈雜了起來。
季憂收回目光,向著城西的方向望去,只見浩浩蕩蕩的一群修仙者正沿街而來,將寬闊的主城道直接擠滿。
被靈草喂食的馬兒根骨強健,六只并在一起,拖動著一座大如小院的車輦。
寬厚的車輪碾過城中主路上的石板,壓得路面上的方磚不斷翹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而隨著車輦而來的,還有無數身負寬劍的仙門子弟。
眾人走在路上,氣勢浩大,所行之處皆是目光憧憧。
正在此時,季憂的房門被敲響。
溫正心和裴如意來到了他的房門前:“師弟,隨我們下去一趟。”
“?”
季憂隨即從窗前離去,跟隨二位師姐來到客棧前方,就見尤不渝等人也已經到此。
遠望而去,那沉重的車輦正駛向山道,朝著靈劍山而去。
隨后又有一群修仙者御風而來,跟在他們身后,也是人數眾多地往山上趕去,沿著陡峭崎嶇的山路不斷往前。
此刻的靈劍山風聲四起,覆蓋于山腰的云霧忽然散開,隨后天劍峰上一陣光芒大作。
巨大的車輦就此駛入云霧之中,而緊隨其后的修仙者也陸續進入。
“山海閣和問道宗,他們怎么也都來了?”
白如龍看著那聲勢浩大的人群,通過那仙袍的制式與顏色認出了其身份,忍不住發出一陣怪叫。
他們天書院弟子來問道,靈劍山大陣不開,似是裝作不知曉一般。
可此時此刻,問道宗和山海閣卻如此堂而皇之的上了山?
許久之后,那車輦與眾多修仙者都進入了云霧之中,漸漸沒了身影,而街上的目光則都落在了天書院弟子的身上。
他們的如今的處境,就如同是被拒之門外了一樣,單獨被拋在了山下,這是何等的居高臨下。
不過沒等太久,靈劍山便下來一眾弟子,手中握著一沓傳貼,如雪花陣陣一般灑入了南華城。
白如龍伸手撿起一張,轉頭看向季憂和班陽舒:“靈劍山要辦茶會,說是要品茶論道……”
“辦茶會為何要往山下灑傳貼?難不成是要邀請城中人一起上山?”
季憂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然是灑給天書院看的。”
溫正心點了點頭:“看來讓班師弟說對了,還真是下馬威。”
“七大仙宗除卻丹宗之外,北有三,南有三,如今南方三宗齊聚了,看樣是要在山上等我們了。”
季憂聽后轉頭,看向了尤不渝和何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