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那座云頂天闕,又覺得自己變得奇怪了。
每次相見,她都是刻意昂首挺胸地俯視他,但回頭想想才發現,自己似乎每一次都會被他哄住。
當初因為無聊順便去天書院見他,現在看來就是一場錯誤。
就因為那次脾氣太好了,導致她能俯視全天下,卻唯獨在他面前傲不起來,真是愁人……
女子就是這樣的,一主動便被動了。
季憂看著她伏在桌上,柳腰輕彎,不動聲色地瞇起眼睛。
我這算是蒙混過關了?
這丫頭沒細問丹山上發生的事情,我這算是逃過一劫啊,早知道不用那么謹慎好了……
還有不穿衣服在街上溜達的女子?可惜了。
不過當思緒回到面前,他又覺得這畫面著實是有些奇妙了。
天書院氣勢洶洶前來問道靈劍山,然后吃了個閉門羹,現在所有人的內心都是緊張的。
可靈劍山那位小鑒主此時卻在自己面前趴著,嘴里輕嚼著南瓜子,玉足還伸在天書院弟子的手中,乖巧的像是只在打瞌睡的貓咪。
這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估計是要感覺自己在做夢了。
季憂在旁坐著,一邊沏茶,一邊剝著南瓜子,見著那遠天的夜色不斷濃郁,直到月朗星疏。
想不出什么更有威嚴的問話了,顏書亦看向漸晚的天色。
“我要回去了。”
“小小天書院弟子倒是頗懂禮數,雖說你們問道靈劍山頗為不敬,但念及師門之命不可違,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明日山上見面,你們便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望好自為之。”
顏書亦忽然直起腰打了個哈欠,將被暖熱的玉足收回,起身穿上了鞋子踩了兩下。
季憂正提著茶壺倒水,知道翹家少女要回神,不禁開口:“才剛來,不再坐會兒了?”
“本鑒主的事何需你來操心,顧好自己的小命吧。”
顏書亦說了一句,臨走前又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順便又捏了三枚季憂剝好的南瓜子。
爹娘知道她出來了,她是不可能在山下與天書院弟子論道一夜的,他明日終歸是要上山的,自己今夜前來也只不過是打算提前看一眼。
季憂本想送她到門前的,結果又被倒回來踩了一下腳。
早知道就告訴她元采薇搶先看了原本留給她第一個看的東西了,看看她還能不能這么威風八面。
顏書亦此時已經行至走廊中段,回頭看他一眼,隨后便遮掩氣息而去。
此時夜色漸深,客棧之中寂靜一片,唯有一樓的甲子號房中靈氣洶涌。
尤不渝正坐在床榻之上不斷凝練仙道,額前冒出一片縝密的汗珠。
雖說他自認不弱于人,但此時身處靈劍山下不可能不緊張,于是修煉就變得十分勤勉了起來。
不過就在此時,一股狂烈的氣息忽然間從門外襲來,呼嘯之間將他猛然拍下了床榻。
“誰?!”
尤不渝豁然睜眼,眼神中升起一抹下意識的驚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