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衫已是千瘡百孔,整個人都驚恐不安著,迅速躲入了一間荒宅的灶臺之后,臉色已經蠟黃如土。
但即便已是如此疲憊,他仍舊不斷將神念外放,探查著四周圍的風吹草動。
此刻,神念的過度消耗讓他的頭腦猶如針扎。
直到確認并未有聲音迫近,他才算是松了口氣,隨后便是無盡的疲憊涌上了心頭。
那感覺就像是山岳迎面涌來,將其全身的肌肉與筋骨不斷碾壓,沉沉地墜著他的腦袋。
許久之后,他終于還是克制不住全身的疲憊,不小心便睡了過去。
而此時,無盡的噩夢開始涌上了他的心頭。
“莊主,我兒子呢?他不是跟隨您去玄元仙府送貨,為何到現在都未回歸?”
“他資質不錯,被留在玄元仙府修道了,不必擔心,因為過幾日你也會被送去。”
“多謝莊主,只是不知最近莊中在修煉什么功法?”
“怎么了?”
“總覺得氣息有些嚇人。”
“是仙府親傳圣子賜下的功法,鮑統領不必擔心。”
隨后他的夢境之中的對話便成為無數朦朧且不安的碎片。
每個弟子身上都連續不斷飄然出的,那種似有若無的黑氣,以及那麻木的眼神。
黑色的大霧滿山環繞,漆黑的土坑之中無數慘死的牛羊。
還有他誤入的石窟之中,黏連在石壁上的不斷跳動的無序血肉,一根根甩出粘稠的血絲。
剎那之間,鮑永盛豁然睜開雙眼,整個人都在顫抖著,上下牙齒之間不斷打顫。
這樣的夢,他每日都會做。
可這并非是他精神錯亂產生的臆想,而是他真正見過的東西。
此時的鮑永盛蜷縮在水缸之后,緊握長刀的手骨已經僵直,渾身籠罩著一陣寒意。
然后他抬頭仰望著明月的方向,知道再往前,便是大夏圣宗天書院。
他不是天書院弟子,所以過不了天書院的護教大陣,就只能等待天亮,才能找天書院弟子將自己帶進去。
天書院弟子……
一念及此,鮑永盛的思緒就忍不住回到了太吾二年,也就是去年的秋日。
他從奉仙山莊下山,到玉陽縣催繳供奉的路上,于白水河畔看到了一靈光透頂的女孩,想要將其拿走送入玄元仙府。
可誰知那日在玉陽縣縣衙,一少年白衣盛雪,渾身靈氣迸濺,氣浪滔天。
后來那少年就入了天書院,被帶來了盛京。
自那之后,鮑永盛就以為自己很難再聽到他的消息,畢竟盛京距離豐州并不算近,不是什么大消息根本就不足以傳到那個窮鄉僻壤。
可誰知沒過多久,關于季憂入院后感應了天書的消息便在玉陽縣傳開了。
他那時候恍惚了許久,不知道自己遇到的竟然是這般逆天的人,還曾擔驚受怕,怕他修為越來越高,怕他回來時會對自己進行打擊報復。
“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