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第十四次微照,也是第十三次靈火鍛體。
此時那被引燃的靈火正在隨心念不斷在體內沖撞,隨后從內而外地穿破、洗練,穿透了他的皮膚。
先開始,那只是零星搖曳的火苗,隨后增多,擴散,如同在油層燃燒的流火。
從腹部開始竄出,沿皮膚而游走,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籠罩了全身。
下三境中凝華境,大抵就是如此,只不過應該被煅燒的靈元此刻換成了季憂這個活人。
數個時辰的之后,季憂周身已汗如汽蒸,隨著屏住那口氣送去,雙肩瞬間垂了下來,已是氣喘吁吁,眼中的金光微斂。
外觀和內視,都要動用神念。
外觀時可以遠看千里,而內視則需要觀察入微。
此時,他額前汗水已經滴淌墜地,混著地上的塵土結成了渾濁的水珠。
他當日在靈劍山硬抗齊長老最后一道【思無邪】時也不過如此,可想這第十四次微照著實不算輕松。
“燒空了……”
“要留下一部分時間,用來恢復神念和靈氣……”
而此時的客棧之外,茶樓酒肆上,許多人仍舊盯著這酒樓,議論聲未曾停歇。
世人皆知,天書院有位學子學了靈劍山的劍道。
他們好奇豐州最終的歸屬,但其實更好奇的是他的劍。
如今外界都說,當日天書院秋斗,楚河身負【渾天術法】,傲世無雙,但終究還是被他斬落。
于是不曾見過只有耳聞的眾人,便十分想見一見那無雙的劍道。
“兩個時辰了,他們今日是否出城?”
“未必。”
“何以見得?”
“方才那馬車已經摘套,被小倌拉去了后院,而未使用店前的馬槽。”
議論聲中,茶樓之上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些目光開始沿街望去。
早間辰時,因為有大批修仙者入城,未曾見過如此大陣仗的夜城百姓便已經閉門閉戶,或者是跑出了城外,以至主城道空無一人。
不過此時,在眾人目光所及之處,卻有一位身穿的深藍色短袍的佩刀客出現在了街上。
他朝著客棧的方向邁步前行,在抵達門前的時候思索了許久,最后撩起袍裾走了進去。
“那人是誰?”
“破月仙莊副莊主羅平山,通玄初境,中州羅家后裔,這羅家在中州不算什么頂級世家,但家中幾位族老倒是與天書院交好。”
“他這是……?”
“看來這些仙莊的人,也不全都是想要打起來的,若是能談的話,他們還是希望可以談的,畢竟,那季憂現在是天書院內院的在籍弟子。”
茶樓之上,有原本就與這些仙莊熟悉的修仙者,此時忍不住開口為眾人解惑。
聞聽此言,趕來湊熱鬧的一位陳氏仙族行走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種情況,倒是像極了當初山海閣與靈劍山的天劍峰一脈,聯手與我陳氏仙族對峙的場面了……”
這位陳氏子弟說話也極具謹慎之意,當初岐嶺之事發生后,陳氏仙族明明是被圍困,但此時卻被他以“對峙”二字巧妙替換。
不過余下眾人倒不在意他此刻的遣詞用句,而是更關心他這番比喻的內層含義。
當初山海閣與靈劍山的天劍峰圍攻陳氏仙族,所打出的旗號是為了死去的弟子討回公道。
但青云天下中無論是世家還是仙宗都明白,他們真正的想要的,其實還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