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悅和陸清秋此刻端著酒杯,忍不住紅唇微抿。
季憂以招生為名隨曹勁松回了發豐州,稅奉收繳開始之后便便回了院,之后就一直在內院之中,鮮少出來。
所以就連陸清秋,此刻也是第一次見他。
天書院內院弟子,二十一歲的通玄境。
劍斬融道高手,回來時已是豐州大地上唯一一個本土世家的家主……
兩人看他伸手撿起筷子,表情不禁有些恍惚。
向芙此刻也在凝視季憂,隨后又看了一眼趙云悅和陸清秋,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因為招生那日她曾聽劉刺史的說過,天書院秋斗之后,很多女子都想為他生生不息,其中也包括今日做東的兩位,但均未得到回應。
正在此時,陸清秋伏在妹妹耳邊:“這是同門師兄,去敬杯酒。”
“?”
陸含煙張張嘴,抬眼看了看季憂,雖不知為何,但還是依照姐姐的吩咐起身端杯:“云州陸含煙,今年新入院的學子,是陸清秋的妹妹,在此見過師兄。”
“見過師妹。”
季憂端起酒杯飲下,心說連妹妹都這么大了。
趙云悅此時也端起酒杯,眼眸冷冷地看著他:“公子這百般邀約都不得見的貴人,如今能在此偶遇,真是云悅的榮幸,云悅在此敬公子一杯,還請公子賞臉。”
長樂郡主出身于皇室宗親,和陸清秋這種靈石世家的心性還不太一樣。
就好像她向季憂寄信時夾帶的只是釵子,而陸清秋卻敢把穿過的肚兜寄給季憂一樣,骨子里還是更保守一些的。
所以在京中到處傳言季憂沒有回應給她之后,她心中始終是存有怨恨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在得知陸清秋要請季憂赴宴的時候,她才一定要跟來見他一面。
季憂此時仰頭看了她一眼,聽出了她語氣之中的諷刺。
這諷刺應該是來源于當初她想與自己結下姻親,但是自己并未回信的那件事。
紅顏禍水……
季憂不留情面地在心中貶低了自己,但隨后眉心微皺,又覺得談不上這四個字。
他與這長樂郡主本就沒見過幾次,說是因為長得好看而招蜂引蝶不太合邏輯,倒還不如說是因為自己入了內院,建了世家,練了梆硬的身體,或者說是外院一直在傳的所謂傳代體質。
青云天下姻親似乎都是這般,永遠都是為了利益而結成的。
什么先天種馬圣體……
不過既然這席是人家請的,倒也不該駁了人家的面子,于是端起了酒杯回敬。
與此同時,四周圍那些新入院的學子,除卻了豐州的三人之外,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浮現出一絲茫然。
先前他們覺得濮陽興和方錦程才是這場宴席的主角,但這長樂郡主與陸家小姐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此人來了之后,先是陸家小姐讓妹妹敬酒,隨后就是長樂郡主親自敬酒,如眾星捧月一般,叫人錯愕。
眾人此時忽然察覺到,雖然這次宴請的主角看似是方錦程與濮陽興,但實際上卻是此人。
所以無論是聯合辦這酒宴也好,先前陸清秋與長樂郡主走神也好,都是因為在等此人。
“這應該是咱們天書院的一位內院師兄……”
“怪不得,原來是內院師兄。”
新入院學子此時竊竊私語,不僅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以云州陸家,和長樂郡主的身份而言,做出此等連翻敬酒的態度,這定然是一位內院師兄了。
而方錦程聽著兩邊的耳語,眉心則忍不住微微皺緊。
世家子弟的宴席之上出現內院弟子,這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他昨日來盛京時便經家中介紹而結識了幾位。
可他覺得既然此次酒宴的主角是自己,便覺得此人不該如此喧賓奪主才是。
另外,他覺得陸清秋與長樂郡主的舉動也不對。
這內院師兄前來赴宴,必定是平日便與你們交好,何至于在此等宴席之上你一杯我一杯,冷落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