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意思是說,這人是名額入宗?”
姜妍點了點頭:“應是如此。”
顏秋白張了張嘴:“名額入宗能修到上五境,天賦也算可以了。”
“可通玄境不過是上五境的初境,還是弱了些,若是世家子弟還能考慮考慮,名額入宗又能有何價值,總不能只看長相,那豈不如世俗女子沒有區別了。”
議論聲之中,蔣月柔忽然被窗外的一幕吸引,此時側頭向外看去,半晌后不禁開口:“看,有些古怪的事。”
正在交談的姜妍與顏秋白微怔,隨后轉頭看來,便看到蔣月柔所說的古怪。
因為他們此時正行駛于云州和豐州邊境,就見到無數木刺拼合的拒馬樁被攔在此處,連綿無盡,但凡是條路,哪怕是坑洼不平的土路之上也有。
兩人便這樣看著,忽然就發現有一群衣著破爛的凡人正順著一座坐落于豐州與云州邊境的矮山,從西往東而去。
精壯的幾個漢子在前,其中有孩童,有婦孺,臉色帶著驚慌。
“他們那是……在做什么?”
“流竄……?”
山上仙人極少會關心山下俗世,尤其是她們這種終年都在閉關的天驕。
此間亦有官員也在車廂之中看到這一幕,便見那些凡人在越山之后像是忽然間如釋重負,抬起蒼白的臉龐朝向了升起的紅日。
這是云州百姓與豐州百姓在外形之上的不同。
豐州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膚色基本都是黝黑的,而云州百姓則是終年被困在礦洞之中,見不到太陽。
而如這般令人稀奇的事,這路上還有不少。
例如另外一些流民向此處橫跨,被云州當地官府抓回。
再比如另一批流民,被官府的差役所追趕,但在被抓之前卻僥幸踏入了豐州地界。
那些差役雖然氣急敗壞,但表情似乎又變得有些羨慕,望著那衣衫襤褸者在貧瘠的大地上越走越遠,最后轉身離去。
另外還有個讓人不解的畫面,是關于修仙者的,這是他們路過一處村莊所見。
在村莊外的柳樹之下,有一凝華境修仙者以靈氣駕馭一根粗大的黑色鐵鉆,兇狠地捅向地面。
隨著鐵鉆深入地下,而邊緣的向上旋轉凸起則將大批的泥土帶到了地面。
幾息之后那人力竭,便又有一人無縫接手,向下深鉆。
不消片刻,被拉上來的就變成了泥漿。
見此一幕,圍在四周的那些農戶紛紛下跪,腦袋觸地,將額頭磕的砰砰作響。
季憂也看了許久,隨后輕聲道:“可怕,竟然是法器毒龍仙鉆與劍道聯合開鑿。”
匡誠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不就是打井……?”
“這是它的小名,屬于民間叫法,仙人從不這樣講話,我前段時間讓豐州府統計了一下未開墾但較為肥沃的土地,改種三熟作物,灌溉是個大事,他們可太有福氣了。”
“怪不得要打井。”
“你看,如他們這般的修仙者,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飛升的可能,但因為有些修為在身上,所以雜念與欲望比凡人更多,需要更多的外物填補心中的空虛,所謂掌教好斗,弟子難纏就是這個道理。”
季憂目光平緩地看向窗外:“但這外物不能是連百姓都沒有糧錢,所以我們要給他們提供情緒價值。”
匡誠向著窗外看了許久,此時忍不住張口道:“何為情緒價值?”
“貪婪與虛榮不分高低,都可以令人得到滿足,原則上是可以相互代替的,物質滿足的是貪婪,而贊揚滿足的則是虛榮,我們不給他們稅奉,便要給他們掌聲。”
季憂念叨著:“所謂親傳弟子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但我想也不會有他們這般如此受人贊頌,要知道,他們先前本該是這個世界的邊角料的。”
匡誠抿了下嘴:“豐州要全力發展農業?”
“豐州又不像云州有靈石資源,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百姓能好一些,我也能多賺一點,那些仙莊子弟也深感滿足,先這樣穩下來,以后再想產業升級的事。”
“還能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