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做沒有那封信,以普通朋友的口吻落筆,總有一種不太合適的感覺,像是在戲耍人家,但若是稱呼“蕊兒”,便顯得有些有些猥瑣。
書生讀書是一把好材料,但碰到這種事完全不在行。
此時,書生從燈火通明的窗前向外望去,便見到對面季憂也在寫信。
他的手雖然不好使,握筆發顫,寫幾筆便要停下歇息,堪稱人族早期馴化四肢場景,但不得不說,人家的思維似乎極其流暢,并沒有如自己這般反復糾結的表情。
許久之后,他看到季憂已經將信寫完,裝封,又拿起了第二張……
匡誠張了張嘴,隨后握緊了自己的毛筆,看著自己無法落筆而逐漸干涸的硯臺,直呼紅顏禍水。
“回來了,人在豐州,還算平安。”
“此行一路多虧顏川長老照顧,也多虧公輸兄相伴,只是來回路上,經常惦記你破境是否順利……”
“其實此次出關,去了人族未曾到過的遠方,我是想帶些異邦特產給你的,奈何雪域實在貧瘠,一些能讓女子開心的物件還是從人族流入過去的,便也沒有了購買的必要。”
“我過幾日便會回天書院,鑒主若有空閑,可來虛無山尋我。”
季憂的第一封信是寫給靈劍山小鑒主的,手無扶雞之力時遇到妖族公主之事略過,然后交代了一下關于出使妖族所遇到的事。
至于更多的,他沒寫。
反正回到天書院之后顏書亦鐵定坐不住,要來虛無山“隨便逛逛”,屆時再說也不晚。
隨后他將墨水吹干,信封封好,落下卓瑤二字,隨后又拿出一沓信紙。
“回來了,人在豐州,還算平安。”
“此行一路兇險異常,你和元辰為我準備的丹藥幫了我大忙,我聽公輸仇說這些丹藥的劑量都是為我定制的,便知曉你們應該是連夜趕工才能湊得齊,多謝姑娘厚愛。”
“此次出關……去了人族未曾到過的遠方,我是想帶些異邦特產給你們的的,奈何雪域實在貧瘠……”
“有機會來天書院做客,我必當面致謝。”
季憂寫完之后將其吹干,裝入信封封好。
隨后看向另一個燈火通明的窗口,眼見著匡誠抓耳撓腮,眉心緊皺,忍不住呵呵一聲。
就這水平,還狀元?我就說那些圣賢書教的都是黃色。
“誒,老匡!”
匡誠此時聞聲抬起頭:“怎么了?”
季憂從窗內探出頭來:“寫給魏蕊?”
匡誠點了點頭:“當初離京之時給她留了一封離別信,現在想要報個平安。”
“這么糾結,要不要我替你寫?保證你明年今日多個大胖小子。”
匡誠瞬間睜大了眼,憋的臉頰通紅,支支吾吾半晌活憋出一句:“我不愿欺辱殘障人士。”
“?”
隨后,書生的窗子被迅速關上。
季憂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打算關窗睡覺,但還沒伸出手去,就發現隔壁客房還有一扇窗子燈火通明。
隨著他眼望而去,公輸仇奮筆疾書的身影便顯露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看來公輸兄也是有惦記之人的?
也對,畢竟是快四十的人了。
雖然修仙者壽元綿長,而融道境活個一百五不是問題,但他這個年紀也是時候該找道侶了。
季憂看了一會兒,有種滿腹文采無處釋放,總想給人代筆的感覺到。
不過看著看著,他的眉心就逐漸開始皺起。
因為公輸仇下筆猶如龍飛鳳舞一般順利,簌簌就是一張,簌簌又是一張,一直寫了半個時辰都不帶停歇的,簡直思如尿涌。
這哪是寫信,這是要考研啊。
什么樣的思念值得如此耗費筆墨,不是一個人吧?
此時的公輸仇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盯著,下筆如有神一般,簌簌寫完一張紙,又另起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