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亦看的十分委婉,側目斜視,渾身帶著鑒主威嚴,可以說是居高臨下,一本正經。
季憂平時抱著的她圍爐煮茶的時候也沒少到處亂看,想到這里,她的目光變得理直氣壯了許多。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小鑒主忽然明白自己為何那么喜歡被他抱著了。
因為季憂在煉體之后,他身體的恒定體溫也一直在增高,本身就像是個火爐似的。
這陌生男子,故意的吧……
袇房有東西兩房,兩人各自一間,但他每次煉體都偏要在堂屋。
妖族與人族通商之后,顏書亦看過許多資料,知道妖族在真靈開化之前,未曾褪去族形的那個時代,曾存在一個美麗非常的族群,叫做南客。
南客族人在求偶之時會將尾巴向上翹起、展開,露出華麗的翎羽以求得雌性青睞……
顏書亦正想著,忽然看到一只黑色的貓兒竄上了墻頭,踮著腳弓身往前,細長的尾巴在雪中一晃一晃的,表情瞬間冷傲。
招蜂引蝶的陌生男子……
看過公輸仇的大作之后,她有些事想問,但還沒想好該怎么問,也不清楚該不該問。
于是她輕輕招手,一股風勁瞬間凝聚,隨后萬千雪花向著她的掌心飛來,被團成了一顆雪球,眼神里寫滿了躍躍欲試。
許久之后,季憂緩緩睜開眼睛,將氣息緩緩收斂。
盡管是桎梏減弱,但第十六次的微照仍舊不會如第一次那般一蹴而就,以他的估算,這次大概要二十次左右才能有所成。
隨后他周身炙熱不退,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地出了房門,在賞雪的小鑒主面前走來走去。
顏書亦知道他是故意的,對他身上的那股灼熱表現的毫不在意,不曾想臉蛋忽然就被捏了一下,冷面悄然生紅。
但未等她的鑒主脾氣發作,她就忽然感覺身上有一陣暖意襲來。
再回神,季憂已經把自己那件文生公子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并將兩條系帶在她胸前系好,并撣去了她發間的碎雪。
修仙者可以用靈氣御寒,但小鑒主見雪不多,根本未曾運轉靈氣,似乎是想更親近這冬日的盛雪。
此時的顏書亦轉頭看向袇房,看向方才掛著大氅的地方。
季憂忽然把大氅拿出來的時候她是見到了的,但那時候她還不明白為何季憂非要將這大氅掛在火爐旁,直到此刻,睫毛不禁輕顫。
此時的季憂轉頭看向了墻根,那堆著零星木柴的地方。
自在、吉祥、長生、不塵、無欲,天書院有五大殿,他琢磨著哪座殿會有剛好有不用的橫梁。
“我覺得煉體并不是歧路。”
“難道你想用自己的理解,挑戰青云天下的共識?”
“不,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應該換個方向思考,煉體會限制天人感應會不會不是因為肉體對神念的限制太大,而是因為天道太弱了?”
賞雪后傍晚,季憂將爐子生的旺了一些,端起茶杯喂了剛從門外回來的顏書亦一口。
那是他自己的杯子,但顏書亦好像并不介意。
事實上這幾日兩人都是同吃同住,杯子都已經用錯好幾次了。
甚至在吃飯的時候,季憂咬過但沒吃完的東西,有時候也會莫名地被消滅在小鑒主的口中。
此時顏書亦坐到他面前,將腳上的靴子脫掉,隨后輕抬手臂,便感覺到一個炙熱的胸膛貼了過來。
“天道太弱是何意?”
季憂思索良久:“你知道wifi么?就是一種波,類似傳訊玉臺,高品質的傳訊玉臺質量也好,可以從雪域傳訊到九州,但品質差的只能在州郡之間使用。”
顏書亦轉頭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說,天道所散發出的波弱到稍微被遮蓋便無法感應?”
“對,它本不該這么弱,但確實很弱,于是它的弱就導致了人族不得不更換修煉方式,摒棄煉體,以保證天人感應的延續,這也契合了人族氣運流失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