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陽舒聽后也忍不住點了點頭:“掌教真人這二百多年一直無為而治,以至宗內派系橫生,長老閣的這般行事風格已有多年了,但像這樣明顯的針對實在是有些過火了,師姐覺得我說的可對?”
溫正心聽后飲了口茶,隨即轉頭看了陸含煙一眼:“固然是有行事作風的原因在的,但歸根結底,真正的原因還是出在陸二小姐身上吧。”
陸含煙在旁只聽不說話,聞聲才忍不住抬起眼眸:“我?”
“長老閣之中雖然長老無數,但話語權最大也就那么幾個,其中一個就是方彥,也就是方錦程的太爺,師弟教了你劍道,你卻私自出手,在秋斗未到之前先戰敗了方錦程,可曾想過方長老必然會針對師弟,在天道會上卡他一頭?”
正心仙子一向愛憎分明,說話也不留情面。
就像先前嫌棄季憂哼哼的太臟,為此將他攆出院子一樣,都是有話就直說了。
而聽到溫正心將這件事點破,眾人也是欲言又止,表情各異。
這種針對太明顯了,而方彥又是出頭者,究竟為了什么不難猜。
他們也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聽到這句話,陸含煙微微一怔。
她雖然是世家千金,但并不是內院弟子,而且家族并未在天書院扎下根,要不然陸家這些年也不會費盡心機,會陸續把兩姐妹都送來,想讓他們進入內院。
她們對靈石行業的消息通達是不錯,但卻并沒有什么渠道可以得知內院之中的消息和派別之爭。
當初方長老駕臨劍林,望著躺倒在地的方錦程,也只是說了雙方都是初犯,下不為例這樣的話,陸含煙還以為這件事就這么平靜地過去了。
可直到溫正心的話音落下,陸含煙才知道這個強烈限制了季憂的規則,竟然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她也覺得季憂最大的依仗就是從靈劍山學來的劍道,若是最強手段都被限制,那天道會一事便懸了,于是瞬間看向季憂。
“原來這件事都是因為我……”
陸含煙怔怔地看著季憂:“請師兄責罰。”
季憂轉頭看著她:“跟我學劍該罰?”
陸含煙則是低下頭,輕語一聲:“當時方錦程在劍林辱我時,我不該逞一時意氣出手,而是該等到秋斗再與他一決高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方家也就不會對天道會預選一事橫加阻攔了。”
“胡扯吧,這算什么道理。”
季憂端起茶杯:“劍道取直,走的是劍心通明之道,若被辱都不能出手,那還學什么劍,不如回家種地算了。”
聞聽此言,陸含煙微怔。
季憂的目光平視著她:“這件事跟你的關系其實不大,因為我在內院之中本身就是個異類,就算沒有方錦程那件事,他們也不會那么輕易就讓我拿到名額的,從入院到現在,我所得到的東西都親手斬出來的,你又何錯之有。”
雖然他的語氣較為沉重低啞,但聽過后的陸含煙怔了許久,眼眸卻變得比先前更加瑩潤。
當才溫師姐說她的時候,所有人都用余光看他,她還以為會被責怪,不曾想卻被反過來安慰了。
陸清秋此時也在看著季憂,紅唇不禁微抿。
有些事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與方錦程對劍的陸含煙是當局者,而當時觀戰的陸清秋則是旁觀者。
那日她就在劍林,知道其實季憂一直都在。
他那時候必然知道這件事會惹惱長老閣,對他參加天道會不利,若真的在乎,以他的戰力而言,妹妹和方錦程根本就打不完就會被他制服,也就不會有什么勝負。
可他只是站在旁邊看著,直到方錦程倒地,被利劍逼喉也沒說話,甚至還夸她劍用的不錯。
也就是說,他并不在乎。
是了,季憂一直都不在乎這些事情的。
如若不然的話,他在豐州的世家不可能會建立,也不會拿回整個州域所有百姓的稅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