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與王高岑所隔的本來就已經夠遠的了,但這一步又是多讓開了一個身位過去。
季憂隨后將目光一轉,又看到了元辰。
元辰此時正站在一輛高大的馬車邊,如同一位守著崗哨的衛士,眼神四下亂瞟,瞟到到季憂之后立刻抬手揮臂。
季憂見狀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聽說你昨晚去聽書了?”
元辰張了張嘴:“對,聽書了……”
“行啊,來天書院不先見我,倒是和說書先生最親了?來,說給我聽聽,昨晚都聽了什么書?”
“阿姐的鐵拳。”
季憂看他一眼,心說這段沒聽過,細嗦。
元辰看著季憂的眼神,有些心虛地將目光撇到一旁,念叨著姐夫你看,今天的天真藍,然后眼中噙著熱淚。
他覺得自己確實挺冤的,因為他一開始就是崇拜季憂才希望和季憂成為一家人。
但自己又不能嫁,只能撮合他和阿姐。
那時候阿姐在他心里就是個工具姐!
而在他的設想當中,等到姐夫娶了阿姐之后,就可以整天帶著他廝混,白天行俠仗義,晚上講講故事,白天行俠仗義,晚上講講故事,簡直是神仙生活。
可隨著阿姐真的開始動心之后,他漸漸有些明白了,這事兒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阿姐這個人,過河拆橋的技藝比她煉丹還厲害,現在別說白天行俠仗義,晚上講講故事,稍微一出現就有面臨阿姐鐵拳的風險。
可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么我成為了工具。
元辰十分不服,但從小被元采薇教訓的不敢反抗,只能流下屈辱的熱淚。
季憂此時忽然感覺車廂一動,元采薇已經和何靈秀等人閑聊歸來,一言不發地進了車里。
見狀,季憂拍了拍元辰的肩膀,示意他上車,隨后撩開袍裾進入了車廂。
丹宗隨天書院一行前往中州本就是為了路上能夠得到照應,季憂是來照看親傳姐弟的,所以此行一個日夜都要和元家姐弟一起同乘馬車。
這馬車比驛站所雇的要大的多,有一張茶桌、兩張小床和一只棕木柜子,相當于一間小小的袇房,只不過高度低了一些,所以沒有椅子,而是鋪了厚軟的毯子。
季憂挑開門簾,就看到元采薇已經脫掉了鞋襪,正坐在車廂里,見到他后臉頰有些微紅。
早上起來,臀兒腫了,還有些火辣辣的微疼……
季憂此時將靴子脫下,走上厚毯:“清晨起來吃早飯了么?”
元采薇回過神來:“吃了,是天書院安排的,吃完飯又跟爹爹去見了些人,接著被帶到了這里。”
“我倒是沒想到天書院會安排我和你們姐弟同乘。”
“掌事院說我們本就比較熟悉,路上可以相互照應,也不會覺得別扭,我便答應了。”
季憂忍不住暗忖一聲,心道此行一日一夜,丹宗還真是放心。
不過不放心也沒辦法,臀兒都被他打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元采薇其實是主動要求的,她不能接受和阿弟之外的人待在一起太久,但和季憂的話就可以。
季憂將身上的外衫脫下,掛到了車廂的衣勾,在其中打量一圈后有些感慨:“還真是大啊,豈不是做什么都行?”
“季公子以前沒坐過?”
“只坐過那種小的,有床的還是第一次見,是要在車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