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以季憂如今這般名望,挑挑揀揀也是正常,可問題是他連見都未見就拒絕了。
季憂絕對不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這般謹慎,叫人生疑。
“丹宗的元姑娘是不太愛吃醋的,天道會明明是個好時機,他偏對納妾沒有想法。”
“?”
季憂聞聲回過頭來,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看向了右后側隨行而來的那輛馬車。
四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看向了隔壁那座馬車。
那馬車是從先賢園駛出來與他們匯合的,里面坐著的是魏相孫女魏蕊,啟程之前特地從馬車上下來與他們打過招呼的。
曹勁松聞聲皺眉:“噓什么噓?血脈延續一事跟你說了多久了,就是不當回事。”
匡誠此時屏住了呼吸:“曹教習還是少說兩句為妙。”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這孽徒雙親已經過世,這事我若不操心,誰還能操心。”
“生子這事也不是一個人說了才算的,不過我相信的季兄是心中有數的。”
“我有數的。”
季憂回答一聲,想起昨日懷中那無法消散的劍氣,心說我知道那必然很疼。
說完這句,他不動聲色地看著豐州府的方向,腦中開始浮現出一個畫面。
那是在季寨門口,陽光溫和,晴空萬里,一個國色天香的少女在門前掛上了一塊木牌,寫著曹勁松與狗不得入內。
行路匆匆之間,馬車進入到了豐州府。
放眼望去,金黃的麥田一望無際,綿延千里,秋風掠過時,千萬株麥穗齊齊低伏,又緩緩昂首,掀起層層疊疊的浪濤,那金燦燦的波光一直蕩漾到遠處一座小山的腳下,與天邊的流云交融在一處。
此間,曹勁松還在苦口婆心地講述著生生不息的重要性,卻發現匡誠和季憂假裝在看麥田,回應越來越少。
尤其是進入到豐州府后,兩人干脆話都不說,眼神一直瞟著隔壁馬車,仿佛在警惕著什么。
不多時,馬車緩緩停駐,季憂和匡誠率先跳下了車轅。
因昨日有過一場急雨,豐州的地面仍泛著濕漉漉的烏光,低洼處積著的水汪里浮著幾片被雨水打落的銀杏葉,金黃的葉片邊緣微微卷曲,像極了半折的團扇。
兩人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便見到城中谷場已經開始聚眾,似乎是在商議秋收一事。
豐州府的衙門左側也停靠著許多馬車,皆是用來往返農耕區與府城之間運糧所使。
今年豐州產量會變得極高,豐州大大小小的府邸都統一租借了糧車,準備齊全。
等到糧食盈余,畜牧便可以發展起來。
此時,曹勁松四人陸續從車廂中鉆出,兩腳沾地之后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向著魏蕊的那輛馬車看去。
季憂和匡城一路上都在看這輛馬車,所以即便是知道里面坐的是誰,他們的心中也會有一絲不確定的好奇。
下一瞬,馬車的門簾挑起一角,魏蕊從馬車之上出現,一雙精致小巧的繡鞋踩到地面上,落地后充滿了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畢竟是以后要嫁過來的地方,她其實一早就想來了,只是豐州地域遼闊,之前的路還未經過修繕,她一個女子很難到這里來。
曹勁松四人看到她之后,繼續凝望馬車。
因為他們聽到車里果然還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