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戰五勝,收劍,離場。
人族道場內有無數人下意識起身,凝視著圓臺的方向,看著季憂邁步走下高臺,相顧無言,寂靜一片。
只有一陣簌簌落筆之聲如劍嘯一般迅速,最后在咔嚓之間應聲而斷,寫禿的筆頭啪嗒間掉落在地。
公輸仇氣喘吁吁,額前汗珠密布,竟比對戰一場的季憂還顯得疲憊。
“通玄境榜首……”
“還真的讓你做到了……”
從人族道場回到如升園之中,曹勁松盡管胸膛炸起,看的裴如意和溫正心都稍覺羨慕,但思維還是久久未能跟上。
因為鎖定了榜首,與真正成為天道會榜首的感覺還是尤為不同的。
他此刻看著自己的孽徒,總能想起當年從玉陽縣見到他的那一刻,恍如隔世。
東院對面的西院,層層疊疊的雅致景觀之后,許多靈劍山弟子也都站在房前屋后,靜靜地看著他宅屋的方向。
盡管拿到榜首的不是靈劍山弟子,但季憂后面幾場的出劍其實都帶著靈劍山的劍道之韻。
再加上他本來就是以靈劍山劍道聞名天下,所以眾人對他獲得了榜首之名還是感到極為復雜的。
不管門庭派別、家世背景,強者總歸是會讓人覺得贊嘆。
而在小樓的二樓,看著那座宅屋之中那道端坐身影的,還有丁瑤、卓婉秋和顏書亦。
“姑爺拿到第一了……”
“鑒主當初是一眼就看透了姑爺的潛力,才會特地選中了他么?”
“只是覺得他好玩,跟以往認識的人不一樣。”
顏書亦喃喃一聲,忽然唬住臉看向卓婉秋,心說只是順便見過幾面的陌生男子,什么特地選的。
她是靈劍山小鑒主,才不會為一個男子特地去做什么。
見到自家鑒主強撐的冷傲,卓婉秋低下頭,心說前段時間跟著回玉陽,不知道是誰一聽“季家娘子”四個字就壓不住嘴角呢。
何靈秀和石君昊等人此時也在院中,望著這一幕沉默不語。
天道會的事如同當頭一棒,把他們從“天書院是天下第一,我出身天書院定也是絕世天驕”的夢中敲醒,但院中真有一個第一,這種滋味確實是不太好受的。
他們先前對季憂的態度,一直都是居高臨下的。
因為無論季憂做了什么事,出身都是改不了的,所以他們總會有一種出身仙宗、世家血脈的優越感。
自顧自地覺得,季憂其實也想融入進來,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于是才會每每進行招攬。
可當他們敗退于天道會的賽場,而季憂獨自登頂之后,這種固有的印象一瞬間支離破碎。
是,他們并非一個境界。
但他們卻清晰的知道即便是把自己放回通玄境,面對顏昊、朱堯那般的對手,他們也不可能做到季憂這般一路橫推。
固有印象支離破碎之后,他們才明白季憂從未想過要和他們一樣,他只是尋常日子努力修行,到了時節就回家耕種、收割,然后順便來拿了一個榜首。
而現在,輪到他們希望成為季憂那樣了。
文思遠其實也有些不知說什么好的感覺,他那些師兄弟每日起早貪黑,為其他七人搜集對手信息,結果還輸了。
只有他天天睡到自然醒,到點就跟著季憂前去對決,贏了之后回來無所事事。
季憂此時看向文思遠:“掌教真人現在住在何處?”
“額,也住在院子里,不過是院子最后方的那座登仙樓。”
“我現在得了第一,有沒有資格求見掌教?”
文思遠愣了一下,思索良久后開口:“這個我不清楚,因為天書院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榜首了……”
季憂嘴角抽搐了一下,挺直了腰身:“那就麻煩文師兄幫我通傳一聲,說季憂求見,想關心關心他老人家身體如何。”
“師弟其實不用特地去見掌教真人,你的對決他一定看了,心中對你怕是已經有了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