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接到司仙監傳訊之后,距離最近的一處大營派出了數百好手,深入了三里縣,開始進行對邪種的絞殺行動,將所有邪種斬去頭顱后拋尸荒野。
匡誠是接引處提司,與監察處并不屬于統一系統,不過他對此事卻格外關注。
因為當年邪種為患之時,太多的百姓被生吃,這樣的事情,他不希望再見到第二次。
木菁與匡誠頗有交情,二人在此期間討論過許久,討論的重點就是這批邪種的來源。
如此數量眾多的邪種出沒,在青云天下并不多見,除非是某處大型遺跡被人打開,但岐嶺之事之后,能容下如此之多的大型遺跡基本都被看護著。
竇遠空事件發生后,匡誠查閱了近一年所有關于邪種的案卷,發現所有大型遺跡都未有異動。
為了確認消息是否屬實,匡誠還特地寄信去了各地守護以及的官府,得到答案也全是平安無事。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一些小型遺跡的邪種不約而同地匯聚于此。
可問題在于,若是四面八方而來,不可能會如此悄無聲息。
但木菁很快就打消了匡誠的這個猜測,因為隨著邪種被剿滅之后,監察處又去了一次,搜查了方圓幾十里,未曾發現沒被記錄在案的遺跡。
在匡誠看來,唯一的線索或許就存在于昏迷不醒的竇遠空口中。
此間一直到了早春三月,被解救回來的竇遠空終于蘇醒。
他是個修仙者,雖然境界不高,但有靈氣護體終究與凡人有所區別,單純的傷勢或者饑餓并不致命。
竇遠空這些年結交修仙者的行為倒是并未白費,不時便會有人來到竇府,為其運轉靈氣護命,才讓他終于在三月的一個黃昏睜開了眼睛。
匡誠在得知消息之后隨車駕而來,同時抵達的還有魏蕊與長樂郡主。
九州近日來雨水不斷,以至于城中積水遍布,足以沒過腳踝的程度。
三人撐著油紙傘下車,魏蕊力氣不大,立刻被豆大的雨水打的紙傘傾斜,被匡誠給一把扶住。
長樂郡主看了一眼,沒說什么,而是率先邁步進入到了竇府之中,兩人也隨后跟入進去,穿過連廊之后來到了東跨院,目光還未來得及進入院中,便聽到一陣尖叫聲忽然響起。
他們撐傘走進東跨院的廂房,就看到竇遠空蜷縮在角落之中瑟瑟發抖,嘴里尖叫著,左手在面前來回的擺動。
竇尚書和家眷都在他跟前,但因為他的劇烈反抗,誰也不敢向前,只能愕然地看著竇遠空。
見到這一幕,長樂郡主沉默許久,而魏蕊的眼眶則瞬間開始泛紅。
雖然魏蕊并不喜歡竇遠空,但到底是曾一起長大的關系,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此時看到他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一只袖子還空蕩蕩地隨動作不斷甩起,傷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匡誠見狀從袖中掏出一副錦帕,猶豫半晌之后將其卷成一角,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滴。
不過,他心中并不悲傷。
當初竇遠空設計暗害季兄,想將就季兄送去境外受死,雖然最后未能得償所愿,但季兄的兩條手臂卻險些廢了,其中兇險可想而知。
匡誠一直覺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如今看竇遠空變成這樣子,也只覺得他是罪有應得。
只是想到這里,匡誠的眉心卻忍不住開始皺緊。
竇遠空瘋了,那么有些事情就問不出來了。
一個精神失常的人莫說無法正常開口,就算能說,有價值的線索估計也沒有多少。
不過再次看到竇遠空,倒是給匡誠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