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季憂忍不住想起了卜啟榮臨死前的對話。
他說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道,還說那是神降的選定,但他還不確定這是真話還是求生的謊言。
不過在藏書殿看過大量有關書籍的他清楚,其實這千百年間,人族一直都沒有放棄對遺跡的研究。
可直到現在,才有人暗中掌握了一點苗頭,說明這件事并不容易。
他把卜家人殺了之后,斷絕了禍事發生的直接可能,就算真的還有跡可循,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什么結果。
季憂想到這里,忍不住又想起另一件事:“蠻族呢,抓到了么?”
顏書亦搖了搖頭:“各大仙宗都在忙著對卜家順藤摸瓜,追尋而去的只有各各宗弟子,蠻族有一個族王帶著八個將王,豈是那么好抓的。”
“北境有斬仙大陣,他們是如何進入九州的?”
“落月關的守城官兵死掉了,是自殺。”
季憂眉心一皺:“畏罪自殺?”
顏書亦“嗯”了一聲:“我收到的匯報是這樣的,落月關守衛暗中通敵,以令符暫時開啟了城門。”
“如果不看線索,能打開大陣的方法還有哪些?”
“圣器。”
生性多疑者向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給的證據與答案,所以總想往更深層次的地方去探尋。
可斬仙大陣若真的除了鎮北軍手中的令符之外,便只有圣器才能打開,那這件事就太大了。
但問題在于,手握圣器者已是青云最強,何必需要暗通蠻族。
季憂思考許久,忽然聽到顏書亦的聲音從他的耳邊響起。
“我靈劍山與你天書院一向不合,你可能疑惑為何本鑒主會護你,其實不是因為別的,純粹是因為我對你這個人的欣賞。”
“災禍就是災禍,絕對不是什么仙緣,岐嶺的前車之鑒已經說明了這一點,所以你做的很對。”
“若你是我靈劍山弟子,我此番必定會嘉獎你,讓你做個親傳,但可惜你不是。”
“另外,在山中見到我將你帶走的人有很多,之后難免有人說本鑒主管的太寬,所以吃完飯,我就送你離開。”
“你回天書院后也不用擔心,若是有人借山中之事找你麻煩,我自可為你出面作證。”
顏書亦如同身居高位的前輩,語氣淡淡地安排著。
這是她想象中在面對季憂時應該有的樣子,居高臨下,傲然、淡定,一點也不嚶。
不過季憂一點也不買賬,伸手捏住了他的臉蛋。
還吃完飯送我離開,你那是為我好么?你那是害啪。
他們兩人最后見面是在入先賢圣地之前,那時候他就嚇唬她,說出來要生生不息。
結果等出來之后,這丫頭連虛無山都不去了,只敢寄信畫火柴人威脅他,慫的一批。
顏書亦發現自己沒鎮住他,還是維持著威嚴的目光:“你與我相識許久,有幾次冬日我都承蒙你的照顧,你的無禮我不會怪罪,但你我之間并不合適。”
“?”
“實際上我也是最近才發現,我心向大道,早已無心兒女私情。”
季憂捏她的時候,腰桿是挺起來的,此時忽然感覺到腰部有些不適。
于是他伸手下去,發現自己的腰帶扎的很緊很緊。
正當他摸到左側的帶子,打算將其拉開的時候,表情卻忍不住微微一愣。
他的腰帶好像是被人解開又系上過,此時已經結成了死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