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因為他們有秘密要保守,而是因為他們害怕說出去的話若有不當,流傳出去就會成了沖撞仙人,而遇殺身之禍。
季憂倒未開始直言目的,而是與班主隨意閑聊了幾句。
他們這支戲班的所有人都來自云州東南的一個叫做平西的縣城,走南闖北多年,因為拿手曲目頗受仙人歡迎,活的還算可以。
也正因如此,他們這一脈不像皮影戲那般中途斷過傳承,連師傅是誰都說不清楚。
相反,他們這一脈的傳承很清晰,這讓季憂感到慶幸。
而關于這八天唱過的那出戲,也確實沒有出乎季憂的預料。
據老班主所說,這出戲的確是他們戲班子吃仙家飯的一出老戲,已經唱了數十年了。
每當有仙人過世,世家要萬民同悲的時候,那些仙人都要點名要這出戲,還要他們的將故事中的主人公換成自家老祖的名諱,以塑造家族光輝。
百姓懂什么
他們甚至連修仙是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人聽了之后確實會信,覺得雖然仙人老爺每年都要收錢收糧,但真的是在庇佑他們。
換句話說,這出戲的原本很可能就是守夜人的事情。
季憂順勢地切入正題道:“那最后一出戲呢最后一出戲講了什么”
班主聽后將身后的箱子打開,從中掏出一本書卷:“這便是最后一出戲的內容,請公子過目……”
“這本子,還挺新的。”
“是啊。”
季憂伸手捻開了封皮,目光隨即落在了書中。
此時的馬車已經出了望月山的地界,晃晃悠悠地走上了一條叢林密布的破舊官道。
有天光穿過樹蔭,照射出滿地的斑駁,被從路上駛過的馬車撞散。
在和班主相隔兩車的最后那輛馬車上,并排坐著旦、青衣、老生與武生等等。
自從望月山離開,小旦就一直都心神不寧,等到已經看不見望月山,終于忍不住張開了口。
“那郎家的老祖,怕不是詐尸了……”
老生聽后心中一顫:“胡扯,凡人才會詐尸,仙人怎會詐尸”
小旦唇色的發白地開口:“若不是詐尸,他們為何質問我們可否唱了什么起尸還陽的戲碼,而且那些仙人忽然就離開了。”
坐在旁邊的武生自上車后就一直都沒開口,眼見兩人聊起此事終于忍不住張口:“我昨夜看到靈堂中有影子坐了起來……”
郎家的戲分為內場和外場。
外場的歌功頌德是給百姓看的,內場則有表演給仙人看的。
昨日有一場武戲,這武生被帶入了山上,回來之后就心神不寧,此時才將事脫口而出。
小旦的臉色更白了:“此話當真”
“只是模糊一眼,我也未看清楚,說不定只是隨伺的孝子……”
“行了,別忘了班訓,耳不進門,眼上遮簾,守住口舌,心中無瀾。”
老生膽子極小,忍不住制止了他們的議論。
那位小旦和武生也知道這種事非同小可,終于閉上了嘴巴,在顛簸的馬車之上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季憂已經將那最后一場戲的底本看完,表情有些無語。
他以為最后一場的信息量一定會極大,畢竟里面可是出現了新人物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