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行的馬車之上只剩下了顏書亦一人,以至于氣氛忽然便沉默了。
不過高高在上的小鑒主自然不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一直在安然入定,仿佛只是分別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但入定沒多久她就忽然睜開了眼睛,漂亮的鳳眼微微瞇起。
光顧著和陌生男子一起走了,她才想起她好像有兩個婢女忘了帶,還有跟著兩個婢女的茹茹。
與此同時,日華城的眾多世家也陸續啟程,南來南去,北來北往。
這一屆的游仙會,這些世家輸的七零八落,僅有零星幾人拿到了參與天道祭的名額,自然不會愿意多留。
歸家之后,輸者心有不甘,繼續刻苦修行。
還有一些身上有傷的,則開始調理養傷。
有事提起游仙會,仍有人在對此次涌現出的眾多仙宗天驕而議論紛紛,深感不明。
立夏之日的夜晚,日華郡,人族祭壇。
仙光涌動多日,如同終年不熄的圣火搖曳著,在最中心的區域,一雙又一雙眼睛漸漸睜開。
不多久,蕭含雁也睜開了的眸子,神色一片恍惚。
沒有天道反饋,甚至沒有沉浸之感。
莫不是道心與天道不應?
此番游仙會她已經深受打擊,此時無法得到天道反饋,道心更是難以寧靜。
她不明白她被人當做天驕已有二十余載,一直被院內當作殿主親傳候選,為何忽然有一日處處都及不上別人。
黑暗的夜色下,仙光涌動的祭壇中,蕭含雁捂著心口,道心斑駁之間,因為修道而壓制數載的欲念開始不斷反復,以至于急火逐漸攻心。
不過就在此時,她循著仙光四處觀察著周圍人的情況,卻忽然發現陰暗的夜色之下,那位臉上涂滿了油彩的大祭司也睜著眼,眼神不禁微怔。
因為她知道,這位祭祀的責任就是將受到反饋的修仙者從其中拉出來,避免因為沉浸而化道。
這數百人中,即便只有一人與天道相應,他也必須和那人一起入定。
莫不是,這場間沒有任何一人與天道相應?
蕭含雁站起身,向著四周圍打量,這才發現那些尚未睜眼的人也是眉心輕鎖。
見此一幕,蕭含雁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那位大祭司,發現對方似乎一直都在顫抖。
自太古以來,人族先賢在此創立祭壇,設下祭祀一職,將他們啟靈,世代掌管天道祭,千年來從未有過例外。
但誰也不知道,其實在這次天道祭開始的那一刻,這位老祭祀就已經發現不對了。
他看不見天,也感受不到天道的指引。
甚至,他吟唱祭歌的時候還感受到一陣不由自主的心頭發悸。
但他不敢說,數日以來一直都在裝模做樣。
因為這么多年來,他們一族全都是靠著祭祀之職才超然于世,他們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無用了。
大祭司此時抬頭看著高天,生平第一次不再覺得其明亮,反而覺得它如同漩渦一般深不見底。
因為祭祀不語,再加上無法獲得反饋也時常發生,人族祭壇之中并未有太多人察覺到不對。
與此同時,青州古石官道西側。
季憂手持長劍穿梭于陰暗的深林之中,炙熱的氣息將落雨燙的白霧騰騰,踏山而去。
在其追擊的前方,一只眼眸猩紅的邪種正于山澗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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