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問各位,除了天書院先前去靈劍山問道的那次,季憂從未和靈劍山有過任何聯系,就算有,他又憑何能被小鑒主看入眼中?”
盛京茶樓之中,方錦程邊說邊不住搖頭。
他好像是話好像是在向別人自證,但又像是在勸說自己不要相信。
而此種說法自然也迎來了一眾附和,樓上大半數人都是贊同不已。
余詩柳聞聲張了張嘴:“當初豐州抬高糧價之時,第一個接受這個價格的就是靈劍山。”
“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小鑒主的儲物葫蘆里有他的衣服,隨手便可以拿得出來,這是只有道侶才能做到的,更何況她的目光……”
“在我看來這不過是止戰之術,只能說小鑒主深謀遠慮,輕易便察覺到了破局關鍵。”
爭論之際,長街之上有一行人行色匆匆地朝著崇王宅邸而去。
那是清一色的靈州世家,走在最前側的便是曾家家主,他們一路彎腰躬身,帶著十足的忐忑。
這些駛過長街的世家基本都參與了稅奉上漲一事的推動,本意就是為了扒皮豐州。
可當今日之事發生之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就像馬鑲和何燁因為三大仙宗對壘天書院而覺得大難臨頭一樣,他們這些依附靈劍山的世家也需要搞清楚站位。
那么他們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這段從未被人知曉的關系。
因為這滿城都在追問這段關系,于是曾家前往靈劍山小鑒主居所的事情立刻便受到了如海潮洶涌一般的關注。
而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在崇王西宅受到了接見。
彼時的小鑒主剛剛回到小樓內,正在飲茶,臉上無悲無喜,叫人有些心驚膽戰。
“鑒主大人。”
“曾家主為何事而來?”
“老朽先前愚笨無知,目光短淺如井底之蛙,這才受了蠱惑,聽方家勸說參與了稅奉上漲一事,得罪了季公子,還請鑒主大人恕罪。”
曾家家主的語言藝術也有大成,問的十分巧妙。
他一方面講清了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了稅奉的提高,一方面又以此事試探了鑒主與季憂的關系。
因為如果得罪季憂事情真的可以求鑒主贖罪,那本身就意味著兩人的關系。
不然的話,鑒主又為何能替季憂寬恕他們呢。
于是其他幾個世家也紛紛迎合,求情鑒主贖罪。
不過小鑒主的回答,卻并沒有像他們所預料的那般進行。
“你們怎么也學會嚼舌根了?”
“當世為人只要行得端坐得正,又何需考慮什么站位問題?”
“曾家主這些年修為無法精進,一直困于瓶頸之處,想來就是因為算計太深了。”
小院主樓之中,顏書亦面色冰寒,緊皺的眉心怒意不止,叫曾家家主心中忐忑不已。
隨后他們便被請出了小院,然后被所有關注此事的人團團圍住,他們也想知道小鑒主對此究竟是如何解釋。
而當靈州的各大家主將小鑒主的責罵說出后,便又有無數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因為聽此一席話,如聽一席話,并不能說明什么。
但此間,曾家家主卻一直都不曾說話,只是轉著手中的茶杯細細思索著。
鑒主的回答確實模棱兩可,看不出什么意思,但這本身就是意思。
因為鑒主生平最恨別人編排她與旁人的關系,不然當初問道宗圣子高調上山,她也不會直接離山。
由此可見,若兩人真的不是大家誤會的那樣,她不該模棱兩可,而是該嚴厲說明才對。
所以那不是搪塞,那是默認。
默認大家猜的是對的,只是讓大家不要多傳……
曾家家主心頭不住地顫栗著,手中半杯茶水不禁漣漪陣陣。
而在曾家覲見沒多久之后,以靈州花家為首的另一批靈州世家也匆匆前來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