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曦灑入城中。
長盛大街之上,一眾修仙者漫步而來,進入到了盛京仙園。
彼時,新的論道布告已經貼出。
眾人身披晨光,望著那布告上的人名,喃喃之間不禁相互對視。
他們還以為發生了昨日的事情之后,這論道會也許就要就此終止了,沒想到問道宗并沒有叫停。
此事在眾人的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他們利用論道會的名義留在盛京,等待季憂歸來,本就是讓天下人覺得他們是純純為了先賢圣地的靈寶而來,暴露自己的貪婪。
所以即便靈寶沒有到手,為了名聲與面子,他們也要將此事善始善終。
畢竟他們也不希望以后的青史在記載此事時會寫“太吾三年春,論道會于盛京舉辦五日,戛然而止,究其原因乃是一仙宗長老被天書院弟子二指所殺,靈劍山小鑒主助陣天書院,三大仙宗避退離京,不發一言”。
于是本已打算歸去的修仙世家門人便又來到了觀道臺,紛紛落座。
論道場里的大片血跡已經被清理干凈了,白玉道場的表面光亮如新,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可凝望著這個熟悉的位置,眾人的記憶還是很容易就會被拉到昨日。
此時,有人忍不住抬頭看向環繞整座仙園的觀道樓。
問道宗的人已經先行落座,表情無悲無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陳氏仙族和山海閣門人也陸續前來,一如往常那般拱手寒暄,隨后互請入座。
靈劍山的人也一如往常那般出席了,靈劍山小鑒主落座于觀道樓的連廊之中,身著鑒主仙袍,眼眸冷徹,同樣看不出悲喜。
“明明昨日險些開戰,今日卻全當不曾發生一樣,去留無意,寵辱不驚,不愧是仙宗威嚴。”
“那是自然,仙宗門人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靈劍山小鑒主也是一如往常,那般漠然于世,讓人無法看透……”
“我昨日回去仔細想了想,醒來后總覺昨日不過是道心種魔的一場幻境,極不真實。”
議論聲中,一陣嘈雜響起,眾人不禁循聲看去。
只見在天書院觀道樓的連廊之上走出數道人影,而季憂就在其中,被掌事院弟子安排了椅子,坐到了左丘陽的身側。
他今日穿了件新的天書院仙袍,與先前被指殺絞碎的那件相比顯得更加雪白。
對于他今日會出現在此,看過布告的眾人并不覺得奇怪,因為今日論道賽中的參賽者有不少天書院弟子,其中有幾個還是來自豐州。
尤其是去年剛剛入了內院的向芙,據說也是季憂那位教習所看重的學子。
另外以季憂的性格而言,發生昨日之事后,出面讓其他三大仙宗難堪也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昨日季憂去了萬年縣,帶回了那司仙監的匡書生,據說隨后就去了靈劍山小鑒主的院子,待了大概有一個多時辰。”
“畢竟是幫忙解了圍,先去道謝也不為過,后來不是又回去了么……”
“據說是在天書院住了一夜,并未再下山與人見面。”
低沉的聲音之間,眾人三言兩語的交談著。
昨日見到小鑒主掏出貼身的錦帕給他擦拭血跡,又隨手從自己的葫蘆里取出季憂衣服給他更換,城中議論整日,還有不少人一夜未眠。
很多人都在不相信,但又無法說服自己,于是輾轉反側,以至整夜未眠。
所以對于他們二人今日全都到場,眾人格外關注。
不過此時兩人便沒有任何交流,都是正襟危坐,眼眸冷傲,像是不認識一樣,又讓人無法得出任何判斷。
事實上這是顏書亦昨日嚴肅警告了季憂的結果,說為了避免“誤會”增大,公開場所不許交流。
季憂雖然嫌她嘴硬,但深知秀恩愛死得快的典故,于是也同意了這種冷處理的方式。
于是場面便成了昨日明明奸情初露,如今卻好似相互不認識的狀態。
“你猜鑒主能堅持多久不看姑爺?”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