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這是又來人拜師了啊。”
“加油,小哥。”
“我姓陸,陸羽,算是段師的記名學徒吧,你要是也能過關,左右就咱倆人,以后也能算是掛名的師兄弟了。”
陸羽看季修雙手提滿,還好心接了過去,暫時放在了一旁灶房。
而從他不急不許,呼吸綿長的動作上來看,也是一個鍛煉多年的練家子,估摸著家境不差。
“門下只有一位記名學徒,連一個真傳都沒么,那這位段都頭的試煉,究竟有多苛刻?”
他正思索著,卻見那段都頭踩過兩步,厚重的手掌一把捏出,在季修沒回過神時,便已逮住了他的手臂。
“好快!”
宛若黑豹獵撲,只是一抹殘影劃過,就近了身前的段都頭。
叫季修下一刻,只覺從臂膀開始,胸膛、腰腹、下腿.全身各個關節,都被這‘段都頭’給悉數拍打,點戳了一遍!
不過幾個呼吸。
季修混身上下,就感覺仿佛是被舒緩了筋骨,釋放了氣血一般。
隨著一陣酸疼與舒爽涌上心頭。
季修轉眼便看見了段都頭停下了手,并用眼神重新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之后,臉色發黑,有些嫌棄:
“骨瘦如柴、大筋未開、氣血虧空。”
“你這樣的,練什么武?”
“給你把刀,我都怕把你給練廢掉,更何況你這樣沒有身子骨的,站步子、樁功,不得把自己活生生累死?”
季修神情有些尷尬,他也不想的啊。
問題是,還沒來幾天,偷吃‘馬兒’糧食,也沒吃上幾口呢。
天天啃硬餅子,糊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能長的虎背熊腰,那才有鬼了。
“呃”
“段師,要不,好歹讓這位小兄弟先試試?”
一側的陸羽聽后,雖然心里琢磨也是這回事,但還是打了個圓場。
他并不覺得,眼前這小兄弟,能通過試煉。
若是真能
這么久了,這里的學徒,也不至于只有他一個。
段都頭有些意興闌珊。
但看著垂首低眉,一直奉行規矩,卻一步未退的季修,還是擺了擺手:
“罷了。”
“那便叫你去試試。”
說完,他一指西邊空曠馬槽旁,一方足足數十根,以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梅花樁’插入黃沙土壤,所形成的梅花陣,道:
“筋骨未開,可以練;”
“身形瘦弱,也可養;”
“但若想成武夫,無論拳腳、刀法、乃至修勁入品,這下盤功夫,都是重中之重。”
“若能腰馬合一,便是上佳的練武材料,事半功倍!”
“可那是需要日積月累,數以年計,才能鍛出來的稟賦、跟腳。”
“我這里,不是那等手把手教你武藝的地方。”
“你有資格,我才會抬你兩手;沒資格,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只能說明你我無緣。”
“現在,”
“你躍上那梅花樁,先在長短不一的兩根樁上,扎個一刻鐘的步子,再來回蹚兩圈,必須每一根都踩到,讓我看看你的根底。”
扎馬,走樁?
這.便是所謂的‘試煉’?
季修心中一震。
而當他想起,
就在前兩日,自身馴馬許久,終于馬功大成,所參出的一個特性‘腰馬合一’。
竟與此刻,段都頭口中所說的不謀而合時
本來略微忐忑的心情,突然平緩了些。
于是,季修放空心思,深吸一口氣:
“是!”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或許,他還真能有機會!
半刻鐘后!
段都頭與陸羽并肩而立。
前者眼神微瞇,目視那扎馬走樁的身影:
“倒是有些,看走眼了。”
循著他的目光,
只見季修立于梅花樁上,額頭細密的汗珠不斷,面皮抖動著,雙臂握拳橫于腰盤,微微下蹲。
但即使站立許久,腿部酸麻。
他的身影,依舊紋絲不動,如若老樹盤根,與梅花樁近乎合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