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府四面環海,猶如一座空懸陸地。
但在外圍四方,卻有星星點點的島嶼,共同拱衛著這座‘府城’。
這些島嶼,便往往為開宗立派者的首選。
不過
不是所有人,都能開宗立派,建立‘流派’的。
唯有成就練氣大家之后,不曾停歇,繼續高歌猛進,并且懷揣著‘秘傳武道’之輩。
才有資格,占據一島,授下真傳。
不然只是止步練氣大家第一步‘開辟氣海’的人物,想要開宗立派。
基本都是從府城立下一座‘道館’開始,以自己的名頭,向周邊縣鄉發展,擴大影響力,一步一步來。
而在這些星星點點的流派島內。
一座最為靠近府城,遠遠望去,青磚瓦礫于月下散發熒澤,鱗次櫛比,宛若匍匐蛟龍般,卻幾乎沒有多少人煙的島嶼上。
“師傅,有師叔的信了。”
月色下,露天的鑄刀臺上,背影蕭瑟,發絲灰白,不茍言笑的陳鶴,聽聞動靜,回眸望去,冷嘲一聲:
“走了也好,怎么又有信了呢。”
“師傅于‘兵解墳’封號失敗,兵解道消。”
“他再回來.天刀派,可保不住他了。”
陳鶴的眉頭疲色一閃而逝。
想起了段沉舟斬掉了‘紫霞道館’任橫江后,于茫茫東滄海斷臂不知音訊。
隨后惹得不滿他們師徒這些年作風的大行、道館、以及這四面八方占據一島,開宗立派的‘氣關流派’齊齊上門
不由幽幽一嘆:
“師傅,咱們這一支當年隨著‘刀道祖庭’破碎后,流落江陰府隱姓埋名,那時候我還小。”
“你說.要重振刀宗,再收下一個未來,真正能夠頂起咱們這一支刀脈的弟子,所以選中了當時還是漁家子的師弟。”
“你說,刀者當有大無畏,決生死,挑當世之念,只有敗盡同階諸敵,修得一身狂氣,才能得真傳。”
“遂叫師弟‘沖渾天’、‘打七行’、‘挑道館’.”
“到了最后,更是踏一舢板,將號稱‘江水二劍’的劍道苗子,小五衰劍派的薛少白、驚鴻劍派的葉鸞,都在力關給打得體無完膚,如此例子,數不勝數。”
“這本沒錯。”
“可咱們畢竟已經不是當年雄踞滄州,號稱‘刀道五魁’之一的真宗刀門了,沒有那么多的前輩,為后人護道!”
想起這些年,他嘔心瀝血,遂操持起來,改作‘天刀派’的偌大流派,原本開枝散葉,收了七大親傳,精挑細選上百門徒。
結果,隨著師傅一去,沒了撐天支柱,以前怎么叫師弟去踢人館、挑人門、遞拜帖的
現在都跟還債一樣,怎么被人隔三岔五,找上門來。
一位位曾經收下的親傳、門徒挺身而出,為了捍衛流派的秘傳,屢遭欺辱,傷的傷,散的散,整日都有接不完的拜帖
就像是他幼年時,所見過的那一場血禍一般。
不過現在,輪到他是師傅、長輩了。
取過弟子秦拙遞來的信函,看著他虎口開裂,陳鶴眸子一皺,看著他肩胛骨的傷勢還未愈合,便再添新傷,有些慍怒:
“又和人比斗了?”
“我不是講了,圓月天刀秘傳已被段沉舟取走,從此以后天刀派不再于‘江陰府’開館授徒,自甘封刀入鞘,遣散門人。”
“你怎么還和別人”
秦拙搖搖頭,一臉正氣:
“弟子只是看不慣那些人的嘴臉。”
“他們若是真行,就該向師祖、師叔出刀,而不是.”
陳鶴皺眉打斷:
“好了,以前的事,便不要多言。”
“他現在在哪?又去禍害誰了?”
取過信函瞅了一遍后,看著上面的信息內容,抿唇不語:
“收了個弟子,也想要效仿老頭子當年教他的模樣么?當真是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