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內,就直接制住了老爺,就要逼他將半生積蓄家底,全數轉讓,還廢了他的雙腿!”
“老爺氣急之下,趁著間隙,便叫我將這些鋪子契子,全都轉贈于你。”
“你變賣也好,送人也罷,只求你未來若能站穩腳跟,仍有余力,能替他照拂一下二小姐。”
“畢竟大小姐聽說已經被人害了。”
想起今日林宅大換血,才做了沒幾天的外宅管事,便沒了職位的姚老頭心中苦澀。
他為人圓滑,但林鎮海給了他一口飯吃,做人起碼得知恩。
所以在被踢出林宅時,他便遵循囑咐,沒有背叛,而是將藏好的這些契物,全都一股腦的,給季修送了過來。
叫季修聽后,若有所思。
林渡。
這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的?
不過
林家的鋪子、家產,想起昏迷不醒的林如雪,困于宅中的林如月,還有上門倒反天罡的林渡
季修思緒飛轉,一下子就將中黃教、王鴻祖等事,聯系到了一起。
“能莫名其妙的成就淬骨,還籠絡來了兩個煉皮好手,嘖.”
“在這五百里安寧縣,煉皮的武夫,可不是大白菜。”
“似火窯這樣的營生,陸莊主下面,也就只有兩位大供奉,如今做了風云會外派長老的人物,才有這種火候。”
“似其他的小門小戶,哪里能和這樣的武夫搭上關系?”
“再加上王鴻祖一事,以及林如雪昏迷,多半是和中黃教有勾結了,不然哪能這么巧。”
季修本就有意去往縣衙一趟,琢磨清楚為何無緣無故,顧百川、趙久要對他送來如此厚禮。
在得知了此事后,當下便準備順手,給這八九不離十的林渡,上上眼藥,也給他玩一手‘官府抄家’的好戲。
畢竟,當時那晚上在飛燕樓中,就已經給得罪過了。
此前既已有了間隙,當然還是‘斬草除根’為好。
絕對不是因為見了這些林宅鋪子、產業的緣故。
況且退一萬步來講。
林如雪重傷昏迷,是自己大義凜然,救回來的,林如月更是與他有著知遇之恩,在這份交情面前,財帛當然只是添頭了!
“就是不知.若是真能吃得下來,能換取多少秘藥,助我沖開真蛟骨?”
在啟程前,季修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林宅。
只見烏泱泱一大片的人影,護院、雜役、佃戶、傭人、伙夫.一個個站得整整齊齊,眼神忐忑。
而在上首,一身錦衣貂裘的林渡,閑庭若步的俯視這一切,禁不住心潮澎湃,于衣袖底下暗暗握拳:
“這一天.我想的太久了。”
老頭子不想將基業傳給他,又因害怕那大女兒來自江陰府小五衰劍派,遂將他逐出家門,自生自滅。
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但
沒想到,他會拜神龕,得神眷,入了‘中黃教’麾下吧?
那位安寧縣大將壇的魏長蛟壇主,還曾說他修行中黃萬靈經的天賦非常不錯,假以時日,定是教中翹楚。
因此遣了兩位煉皮武夫,一左一右,為他護法,叫他昨夜前來城中,將林宅的權柄奪來,從而暗地里于縣中傳播‘中黃教義’,吸納信眾。
起初,他還擔憂林如雪這一茬的隱患。
但當他聽說林如雪昨夜離去,便會被練氣大家伏殺,一時間徹底放下了心來。
雖說,被他打斷雙腿,囚禁在后院的老爹林鎮海,就是不松口將家中契子給他,還一口一個他‘瘋了瘋了’。
但念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林渡還是決定,給他老爹一份‘父慈子孝’的體面。
就算沒有地契,鋪子的權柄又如何?
名義上是林宅的,只要他出面,誰還能和他搶不成!早晚都是他的。
再過幾日,就隨便尋個人家,將深閨里的二姐嫁過去,到時候隨意找個‘偶感風寒’的借口,一并送下去和大姐團聚
這,不就齊活了嗎?誰也不能和他爭了。
這都是為了宣揚我中黃教義,普渡蒼生所必須要做的犧牲啊,絕不是我林渡想要公報私仇,找回曾經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