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些遣散費,送兩女婢,從此殘生扔在宅子里,倒也算打發了。
可得勢與失勢只在一念之間,沒了風光,自然有的是人落井下石,一時間,黃軒連買藥煉藥,調理頑疾都艱難無比。
不得已,這才導致他遠走安寧。
一方面是希冀能夠撞見大運,解了頑疾。
另一方面是他迫于生計壓力,在府城秘藥大丹,都被藥行壟斷的情況下,他每日還要為自己煉丹,又掙不到銀錢。
長此以往,早晚餓死,所以倒不如遠走縣鄉,做個縣中地頭蛇的供奉,起碼生存不難。
看著眼前微微搖曳在夜空,如泛點點星芒的玉髓寒蓮
黃軒使勁的掐了自己一把。
半晌后,這才語氣干澀:
“季小子,這玩意我不能收。”
“你拿著,未來遠比給我這腐朽之軀要有用的多。”
“我”
然而,他話未講完,便被季修將寶匣塞入了懷中。
少年翻身上鹿,迎著寒風冷冽,眼眸澄澈,只是灑然一笑:
“黃老頭,地寶千金難求,如何處理,是你的事情。”
“但你資助我藥浴,打破金肌玉絡,又曾為我在風云會中解圍,這便是人情。”
“答應為你煉丹,是修了你丹術做出的承諾。”
“至于這一株地寶,則是還你的人情。”
說完,季修毫不拖沓,轉身便走。
只留下黃軒望向他的背影,默默無言。
“重義輕利,少年俠氣,真有大胸襟也。”
徐黎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突然感慨,隨即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這種品行的少年,若是能傳其一身本事,收為衣缽,豈不再是養老送終的孝子賢徒?”
黃軒抱著寶匣:
“季東家確實義薄云天。”
“關于這點,安寧縣早就傳遍了,不然也不能得段沉舟賞識、趙縣尊折節交好。”
老頭定定的看著匣中寶蓮,強行忍住眸子底下的渴望,將其合上。
看著他的舉措,徐黎發笑:
“我不是咱們藥行那位大老爺,也不是生意人,有我自己的操守,不會搶別人的東西,你不必”
黃軒搖了搖頭:
“沒,我只是怕自己忍不住,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貪念,將這地寶給一口吞了。”
徐黎愕然:
“那少年都將玉髓寒蓮送給你了,說實話,這整整一株的地寶,就算不煉成寶丹秘藥,你直接嚼碎吞咽了去,一樣能夠叫腐朽的軀殼,煥然一新。”
“吞不吞的,有什么區別?”
黃軒自嘲,敲了敲匣子:
“那小子活的通透,一株地寶還了人情債,無論我如何處理,都憑我自愿。”
“但他活的通透,我又豈能活得不明白?”
徐黎手一頓:
“你的意思是”
迎著月光潑灑。
緊緊抱著玉髓寒蓮的黃老頭對著眼前保養極好,明明比自己大了二三十歲,卻看著比之自己都要年輕不少的徐大丹師,拜了一拜:
“能叫您這樣的丹師親自出馬,又是尋覓又是煉制的貴人.”
“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黎沉默: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問的。”
黃軒笑了笑:
“我當年人走茶涼,從江陰府離開之前,曾聽聞過一則傳言。”
“據說北滄侯有位嫡女,因著身子有些病根,常年需要一些地寶、奇珍、寶魚養著身子。”
“哪怕那位侯爺位列‘大玄六冊’之封侯爵位,世祿食邑,也險些被掏空了去。”
“我當年僥幸聽聞到一些訊息,據說那位貴人當時就被送予在了江陰府.”
“現在算算,也該長大了吧?”
“當然,這些只是猜測。”
北滄侯,封爵滄州。
江陰府上面,就是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