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縣,內街。
“這,這是.結束了?”
陸乘風等人一臉心事重重,在這天際泛白之時,一臉疲色的趕到。
旋即便揉了揉眼,看到了這一幕,頓時瞠目結舌。
與此同時,耳畔傳來陣陣喧鬧:
“妖物.是這尊神圣帶來的嗎?”
那些被中黃教徒蠱惑的民眾,在遭逢大亂后,眼睜睜的看著季修撥亂反正,就連號稱前來‘救苦救難’的神祇
都被他托起龍鯨脊骨,當空將其一口吞吃!
乍見此等驚世駭俗的情景,瞬間嚇得腿肚子都抖了。
他們看到段沉舟提刀追殺大將壇主魏長蛟而去。
看到一個個縣兵,武館的武夫兇神惡煞,手提兵械,嚇得一陣騷亂,連連后退,一哄而散,不敢再繼續跟隨這些中黃信徒作亂。
事情過后,理智上涌,也回過了味。
為何大玄要明令禁止神祇傳道顯圣?
大玄根深蒂固的幾百年統治,早就深諳人心,將‘規則’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哪怕再是偏壤的鄉縣,也不例外。
之前是因生死危機之下,被一葉障目而鼓動。
現在恢復了理智,這些人望向季修,神情震動:
“是了,是了季把頭說的對啊,這些中黃教信徒.余孽,他們伙同作亂,沖擊縣衙,殺吏造反,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們事后,可就沒命了啊!”
“江陰府的駐軍大將司,要是聽聞消息,發兵下鄉,咱們有一個算一個,豈不是都得掉腦袋?”
“救苦救難,殺妖造反,到頭也只是為了他們的一己私欲,把咱們當作耗材,哪里又會給我等小民,一口飯吃!”
一時間,有人醒悟的早,暗自喃喃,懊惱的直拍大腿。
召靈顯圣大將壇的中黃教眾,趁亂收編流民,會帶來信仰。
但這股香火是不穩定的,來得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季修數個月來,在安寧縣養的名望何其雄厚。
從馬夫翻身,聲名遠揚,建立山道營生,一笑泯債,將三大幫干的骯臟事,一筆勾銷。
獵獸采藥,給了底下人頗為優渥的工錢,只要肯出力,就有盼頭,做的好的還有機會被授武,提拔為門客
于碼頭之上,還為了苦役出頭,和府里的貴人起了口角,鬧得沸沸揚揚!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全數疊加下來,在這些普通縣民眼里,一張嘴一句話,甚至比之縣尊老爺,教頭大家,都要管用!
他的幾句話。
叫原本近乎失控,需以暴力、兵械鎮壓的流民洪流,霎時平息,正忐忑不安的聽著事后發落。
“是的,結束了。”
“但妖物流竄入縣,難免會有殘存、殘余。”
“縣尊大人,還有諸位教頭、風云會的三位交椅,關于此事,還得多多費心,派遣人手,務必掃清剿滅!”
望向段沉舟單人獨刀,追殺身上受創,狂奔不止的中黃壇主魏長蛟,一路沒了影子。
看到陸乘風等人領著一大幫子武夫,人人身上帶著血到來,季修當即回身開口,旋即望向趙久:
“趙哥。”
“這些縣民眼皮子淺,見識不高,都是在泥濘地里討生活的,被中黃教一手操縱的妖物災禍蠱惑,難免行差踏錯。”
“如今數百上千頭妖物入縣,縱然一場大禍已平,但余波難消,安寧縣中十萬戶,難免死傷不少。”
“這時候若再行酷刑,勢必人心惶惶,不知會叫多少人流離失所,使得安寧一縣,就此荒廢。”
“你是府城大行來的,眼界高,其中道理不會不懂,還請高抬貴手一二。”
看著那些被中黃教或裹挾、或鼓動的一眾縣民,如今正縮著頭,聽完季修的話。
趙久沉默了下,長嘆一聲:
“長街暴動,妖物入縣,如蝗蟲過境,眼下大過年的,深寒臘月,屋瓦房舍,估計沒幾處完好的了。”
“整個安寧縣就那么些人,我要是再將這些從眾之民一個個問罪、問責,致使安寧十戶九空。”
“到時候上面下來人,無論是稅收,還是問責,我縱使出身‘三十六行’,也擔不起這份責任。”
“縣再小,也是大玄治下,只是此舉過后”
趙久一屁股坐下,甲葉摩擦著碎石子,眸子里露出了濃濃的憂愁:
“整個安寧縣的營生、商鋪、生意,全都毀了大半,又死了這么多人,江陰府尊,還有那列位府官,是勢必要問詢一二的。”
“爺這次是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