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修沒有多做猶豫,便答應下來,接過了自己遞過去,代表了北滄侯府的鐵令。
石婆婆布滿褶皺的面容上,隨即浮出笑意:
“東家果決。”
“既然如此,老身便折返回府,向世女復命了。”
“不知東家,何日大駕‘江陰府’?”
季修想了想,道:
“年后開春,江陰府院招收‘府生’,師傅叫我入府,與這些大行子弟,大家真傳們,競爭角逐一個‘府官’功名!”
“所以.”
“待我于安寧縣修行月余,便踏入府中,爭上一爭!”
聽聞此言。
石婆婆拄著拐杖,微微俯了俯腰,頷首示意:
“東家有志氣,年紀輕輕,一身筋骨皮膜,便如身掛寶樹,行走坐臥,哪怕不動,老身臻至龍虎,都能聽見你血髓運轉,臟腑發出‘咝咝’之聲,已然是入了化境。”
“像是在你同輩歲數,能成這般火候的”
“老身早年走南闖北,見過的都不算多。”
“你雖然出身差了些,可勝在后天機遇夠多,足以打破樊籠枷鎖,一個江陰府的府官功名.只是起點而已。”
“這片地方,攔不住你!”
得到了確切的答復,石婆婆微微點頭,便要帶著侯府來人折返,并且拒絕了季修的挽留,言稱要回去復世女的命,便不做逗留了。
直到轉身走遠,回首看向那西街季宅的方向,才在心中,微微感慨。
有些話語,她當著季修的面,沒有講盡。
那就是
凡是能夠領悟‘仙種’,得到神通者,就沒有聽說過,哪一個是岌岌無名之輩。
能從千萬人里脫穎而出,才見到一個的有緣人
還能兼并神魄、筋骨,同時參煉到這種層次。
以她的眼界來看。
別說江陰府了,就算是在一州藩鎮‘滄都’中,那些將種貴胄,真正的世族旁支分脈面前,也足以嶄露頭角了。
此子能夠在駐軍府與北滄侯府之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平白得了這等機緣。
按照那些外道仙佛的說法,便是懷揣著命格,有著大氣數,合該天生有著這等‘踏山川,行水運’的命。
再加上,他自己主動以一株地寶‘玉髓寒蓮’,與侯府搭上了線,為世女簫明璃入藥調理雙腿。
如此種種,便入了那位小姐的眼。
“小姐的雙腿,如今已徹底失去了知覺,治理調養類的地寶,只能延緩。”
“但若論效果,還是不如經年累月,以那幾味‘東滄海’里的靈魚入藥,要來的有效。”
“起碼若是日日服用,就算尋不到國手,見不到天材,徹底逆轉治愈惡疾沉疴,也能將其遏止住,不叫情況繼續惡化。”
“可那些銀紋鮫、琉璃鱒、玄鱗龍鯉.不僅嬌小稀有,而且浩浩幾千里東滄海,極為難覓、難尋,往往冒出頭來,便被哄然爭搶。”
“即使有侯府作為底蘊,也不是說收就能收到的,漁行一年到頭,給侯府鞍前馬后,抓捕靈魚,可幾百條船只的船老大,收獲也就寥寥。”
“抓這種堪比‘地寶’般精粹的水中靈物,就算是練氣大家來了都無濟于事,基本上,就是一個碰運氣的事兒。”
“可傳聞,這仙種‘搜山趕海’.若是徹底煉化,足以乘風掣浪,踏水而行,潛入滄海,如履平地,可叫人身如水中長蛟、浪里白條!”
“這還不算,還能生出額間水紋,如同‘滄浪主’般,于茫茫平庸水物之中,可以精確抓捕住那些靈魚靈物、水中海寶!”
“常人抓捕靈魚,三兩個月也可能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但傳聞有‘水運’,生‘水紋’者,宛若大海寵兒,比那些龍蛟之屬,都更得眷顧,出一趟海,就像是尋常漁民抓捕魚蝦一樣,便能將靈魚捕撈上來,輕易至極。”
“此子得了‘搜山趕海’有一段時日,我查閱縣志,得知他這東家的名頭,便是以山鎮、獵莊為基,號稱‘一十八道總把頭’。”
“能有這等名頭,顯然是從那地龍窟里,將此稟賦煉化得已頗有火候了。”
石婆婆心細如發,一路之上,暗自喃喃。
想她家小姐簫明璃,當年也是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女,結果這些年因這雙腿頑疾,根基大打折扣,終日坐在那輪椅上,靠著寒性、水性靈物續著生機。
希望這小子的到來,能夠讓她好過些吧。
若是真能帶來轉機,叫事情好轉,品行過關
或許真能叫侯爺垂青,給他一條‘通天路’,也說不定。
季宅內。
望向石婆婆遠去。
季修將眸光收回,放下手中刀匾,微微松了口氣。
這一天一夜,他借著師傅段沉舟的風,看到了府內的冰山一角,還在感慨府城的高手,是真的多。
結果乍一回來。
便看到了平生從未見過的巔峰大家,兩尊氣道龍虎!
這在以前,簡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