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真能這么輕易的死了么?”
季修在一旁聽著,不由汗顏。
整座江陰府都覺得,他師傅在幾座大行流派、渾天賊寇殘黨,甚至有黃天教神孽、黑市懸賞的圍剿滅殺中,一定是十死無生,死得不能再死。
但沒想到,這位世女竟如此高看他,還覺得他死得蹊蹺。
如果不是事前得知,只是僅憑嗅覺的話,確實有些敏銳了。
他還在想,要不要為自家師傅遮掩幾分。
緊隨其后,便有侯府侍者,叩門拜訪:
“世女,漁行派人前來覲見。”
聽到稟告,簫明璃神情微動,但并沒有多少變化:
“哦?”
“是又有哪座漁欄、哪艘漁船打得靈魚了么?”
“那便稱斤論兩,看看成色品種,備好赤金送上門去,不要虧了漁行。”
漁行作為統籌八檔渡口,主掌出海捕撈這項行當的龍頭。
自從數年前知曉北滄侯女需要靈魚調理,從那以后,每隔三兩月,若是打到品相好,上了品階的靈魚,便會命人奉來。
長此以往,一來二去,便和侯府管事混了個臉熟,入了簫明璃的眼,一來二去,也叫漁行搭上了北滄侯府這條線。
雖然表面上沒什么用處,但對于漁行主陳靖來講,這就是關系,也是張虎皮。
起碼別人看到漁行隔三岔五,便往北滄侯府輸送靈魚
這任誰看了,不得掂量一下雙方的關系?
只不過在簫明璃這,卻是等價交換,沒虧過漁行一兩赤金。
至于外面人說些什么,她也懶得管,畢竟是幫自己辦事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回稟世女,并非是前來奉靈魚。”
“漁行的陳靖行主,言稱與季公子師傅有舊,所以備了薄禮,設了宴席,想要上門請季公子去一趟。”
“他還說,大家都是給‘北滄侯府’辦事的,看在世女的面子上,鬧得太僵也不太好看,之前兩次射落祭旗的事兒,便不計較了。”
“也希望季公子,不要再將兩家舊日間隙,耿耿于懷,放在心上。”
“聽聞季公子在為師捧回‘道館頭牌,天刀之名’后,有志于入府院,求一個‘府官’功名。”
“正好漁行在江陰府沉沉浮浮近百年,于府內積累深厚,府院也有族人任職,更有嫡系乃是此次‘府官’有力的角逐人選。”
“所以想要推薦推薦族中俊杰,相互認識認識,日后有個照應。”
一番傳達的話語,面子里子都給了北滄侯府和簫明璃,對季修說的,也是客客氣氣。
但季修聽完之后,心中卻是連連冷笑。
不要將兩家舊事,耿耿于懷?
按照他師傅段沉舟所說,給自己在黑市下懸賞單子的報酬,可是豐厚的很,尋常道館要拿都未必舍得!
而放眼整個江陰府。
除卻孫子被自己打死,顏面被自己接連掃落,且富得流油的藥漁兩行之外
還有誰能下得了這樣大的手筆?
如果季修料想的不差。
要不是自己入了北滄侯府,還叫那黑市懸賞成空,接連折了兩尊天罡捉刀人。
恐怕那位陳靖陳行主,也不會服個軟,派人前來示好。
而且話語里,還綿里藏針,無處不在暗示著他漁行的斤兩,就連府院之中,都有勢力!
意思是若他不低頭,就是不想看在簫明璃的面子上,結了兩家恩怨,而且后面若要入府院,也有的是坎兒、絆子叫他吃?
這哪里是示好來的,分明是以退為進!
不過也是,到了漁行陳靖那種地位,位列‘上九行主,江陰九佬’之一,掌控商業命脈,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