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候車大廳的那一刻起,她臉上始終掛著嫌棄的表情,眉頭緊鎖,嘴唇都繃成一條線。
這里人實在太多了,空氣不流通,又悶又熱,整個大廳里,不知是誰身上的汗臭味和誰行李里裝著的活禽、魚蝦味道交織,空氣渾濁,不時飄來一股渾濁的、令人反胃的味道。
再怎么說,林靜宜從小跟著林卿云,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也稱得上一句優渥,幾乎沒怎么出過遠門,也沒怎么坐過火車。
她還是頭一次到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盡管努力的想表現的正常一些,卻還是忍不住,幾乎全程都在側著身子,捂著口鼻,躲著人走。
然而即便如此,還是免不了碰上一兩個冒冒失失的,一頭撞在他身上,或是從她身邊急匆匆經過的人。
林靜宜這邊才剛被撞了個踉蹌,一轉頭又有個十七八歲,渾身是汗的青年擦著她后背經過。
林靜宜清楚的看見他整條胳膊上都布滿汗珠,就這么從她衣服上蹭了過去。
那股酸酸的汗味,好像瞬間留在了她身上。
林靜宜簡直要瘋了,立刻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嫌棄的用兩根手指捏著。
要不是為了任務,她恨不得立刻轉頭就走。
她當真是恨死了那群咬著她同事不放的家伙。
要不是為了她那位同事身上帶著的資料,她也不至于這么折騰,過來配合接頭。
無奈,組織上下了死命令,這位同事身上的資料要十分重要,不惜一切代價也得拿回去。
這是她身份轉變后接到第一個任務,她也想辦的漂亮一些,得到組織的重用。
這樣或許能有機會提前見一見她的親生母親。
林靜宜無奈的吐出一口氣,繼續向前擠。
另一邊。
宋世佑一行人坐了整整一晚上的火車,幾乎每隔幾十分鐘,就要裝作活動筋骨或是上廁所的模樣,去車廂里來回走兩趟,檢查是否有異常情況。
在此期間,他光是裝成上廁所出來后,暈頭轉向走錯車廂就有三次,跑到別的車廂認錯朋友兩次,到各個行李架上找行李兩次……
一開始宋世佑還能做到相對從容,但時間一長,能用的理由和借口幾乎都用了一遍,他控制不住有些急躁。
又巡查了一遍,宋世佑猛的吐出一口氣,煩躁的往座位上一坐,小聲抱怨。
“都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有情況。”
別說情況了,到現在為止,他們連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的把敵特罵了一遍。
“不知道這狗東西到底偽裝成什么樣了,真是狡猾!”
坐在他右手邊的戰友李成明,有些無奈的勸他。
“先別著急,敵人再怎么狡猾,也不可能將身份隱藏的完美無缺,只要咱們仔細耐心點找,一定會有所發現的。”
宋世佑有些頭疼的捏捏眉心。
“可是剛剛咱們已經把整個列車的人幾乎都排查了一遍,實在沒找到看起來可疑的人員。”
李成明想了想:“我記得之前有位前輩說過,對于善于偽裝的敵特,就不能用常理推測。”
“咱們可以著重觀察一下那些看起來最普通的、最不起眼的乘客,有時候越是看上去不可能的,或許就越有可能是敵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