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花將熬好的一鍋花膠雞湯裝進保溫桶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婆婆已經出門了。
她想著想進軍營沒那么簡單,以為婆婆應該還在門口,就緊趕慢趕提著保溫桶趕了過去。
畢竟這雞湯是宋老太提前一天晚上吩咐熬的,如果她真的拿進去,發現沒有雞湯,回來之后勢必要找她麻煩。
結果沒想到自己拿著保溫桶到門口一問,婆婆竟然已經進去了。
她先是一陣驚訝,下意識默認自己不可能進的去,便想讓哨兵找人幫忙轉交雞湯。
卻不想就在這時跑來一名副官,和哨兵耳語幾句,似乎是說什么首長允許了,還又派了一名士兵過來,說是要隨行記錄她的言行。
下一秒,那哨兵便帶著她辦了手續,把稀里糊涂的她帶到了禁閉室門前。
讓她恰好聽到那段宋承義暴怒的言辭。
結婚那么多年,黃春花忍受的言語暴力不少,但大多都是來自宋老太和宋老頭。
宋承義最多罵她兩句蠢,說兒子是她帶壞的,其余的時間幾乎都是無視她,任憑她被公婆打罵不管不問。
她還是頭一次聽丈夫如此言辭激烈,絲毫不留余地的罵自己。
還罵的一句比一句難聽,每一句都在往她心口上戳。
她是從山溝溝里爬出來的老鼠,所以生的兒子也是和她一樣蠢笨懶惰,寄生在宋家,偷宋家吃喝長大的老鼠。
她沒文化,除了生孩子之外一無所有。
她比不上林卿云的一根頭發絲,她如果不是生了個兒子,就算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黃春花心底一片冰涼,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粉碎成了渣。
原來宋承義這么多年一直是這么想的,在他心里,她就那么不堪,無用,只是為他生兒育女的工具。
那她這么多年做的家務算什么,她替他伺候父母那么多年算什么?替他養育他們共同的兒子又算什么?
尤其是將她和林卿云比較的那番話,讓她這么多年小心翼翼維持著的自尊心像一個笑話。
原來她在他心里,連一坨垃圾都不如。
可宋世佑的教育,明明從小到大他都不讓她插手,她最多在宋世佑累的時候送杯水,送碗湯。
甚至宋世佑要不要選擇參軍入伍,參軍入伍之后要去哪個部隊,未來做什么規劃,全都是宋承義在幫忙決定,她根本沒有過問的資格。
到頭來,宋世佑闖出的禍,全成了她的鍋。
憑什么?她只想問一句,憑什么?!這些憑什么都怪在她頭上?!
屋里宋承義的怒火剛消下去些,門口黃春花的怒意熊熊燃燒。
李榮華與黃春花身后的記錄員對視了一眼。
他側身,剛讓出一條縫隙,黃春花就立刻沖了進去,甚至不等宋承義反應,一把掀翻了他面前的桌子,一腳將他剛剛坐的椅子踹飛到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