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婆婆卻和父親沒有什么差別,也是個一言不合,就會咆哮著讓她滾出自家門的長輩。
有時候甚至并沒有什么沖突,只是因為她不喜歡自己,看不慣自己,就會把“滾出去”三個字咆哮的說出口。
那時候的季行之,明明也在一旁坐著,卻像是聽不見也看不見,捧著書和報紙,一言不發。
沈時微至今都還記得那種心寒的感覺,小時候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也在那一刻卷土重來。
所以她不原諒季行之是有足夠且充分的理由的。
不管季行之怎樣挽回,怎樣卑微求和,都遠遠不夠彌補她曾經遭受過的這些傷害。
曾經她那樣執著的認為,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她就有了一個穩固的家。
如今坐在這個屬于她自己的、窗明幾凈的房子里才明白,家,只有自己親手創造的,才最穩固。
現在坐在這里,沒有人再有資格沖著她再說出那句“滾出去”了。
不光是她,林初禾、沈文嵐、還有未來的糖糖和穗穗,也永遠不用怕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因為只要有她在,有這棟房子在,這里就永遠會是她們最后的避風港。
就算全世界都拋棄她們,她也會為她們托底,絕不會讓她們再面臨她當初面臨過的那種惶恐和無助。
所以呀,她要堅定的這一直往前走,永遠不要回頭,永遠不要回到過去那種生活。
沈文嵐看她似乎有些出神,笑著戳了戳她。
“時微,想什么呢。”
她只當沈時微在想方才季行之的事,忍不住說——
“其實我那天聽說你離婚的時候,還有些不相信。”
“畢竟以你的性格,小時候喜歡一塊石頭都能一直留著,喜歡那么多年,更何況是人了。”
“剛剛見到季行之的時候,我也在擔心,你會不會因為他的表現心軟、回頭。”
“但當我親眼看到你那么堅定又平靜的拒絕他,毫不猶豫的和他保持距離的時候,我還挺震驚的。”
“或者可以說是……震撼。”
沈時微被沈文嵐這個用詞聽得微微一愣。
“震撼?”
沈文嵐點頭。
“是啊,結婚之前你曾經和我說過你有多愛他,當時我就覺得,你可能要掉進季行之這個坑里,一輩子都爬不上來了。”
“想對一個曾經那么愛的人放下執念,談何容易呀。但你真的做到了。”
“而我……”
沈文嵐的語氣變得格外惆悵。
她和沈時微頭靠著頭,歪在床上。
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窗外的藍天,以及形態各異的白云。
最近出的那片云,隱約像是個手短腳短,趴在地上手腳并用爬著的小嬰兒。
有點像穗穗,也有點像……她想象中自己的寶寶。
如果她的寶寶沒有出事該有多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