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娃一臉興奮,感覺好像是他拿了錦旗一樣。
“小龍哥,我看到水缸廠的領導了,人家那派頭比咱們大隊長強多了。”
“那是軋鋼廠,不是水缸廠!”
張小龍忍著笑,給他糾正一下。
“噢,這不都一樣嘛!
大伙都說這是我們大隊,第一次來這么大的大領導。”
“軋鋼廠是我們安平縣數得上名號的大廠,那是正兒八經的正廳級單位!
他們廠長就是正廳級別,肯定比我們大隊長強。”
“噢,那什么是正廳級?”
“這么說吧,我們安平縣縣委書記,級別是正處級。
而上一級的地區書記是正廳級,這么說你懂嗎?”
張小龍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知道是對牛彈琴了。
兩人走走說說,很快就到了。
往常很偏僻的家,現在被里三層外三層的社員給圍得水泄不通。
可謂熱鬧得很,張小龍有些不習慣。
“小龍哥回來了,大家讓一讓!”
田娃在前面開路。
人群迅速散開一條通道,讓張小龍進去。
“小龍回來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屋里閑聊的幾人。
大隊長張寶桂滿臉堆著笑,給幾人引薦說道:“胡廠長,秦科長,這就是我們大隊張小龍同志,
他也是縣警察局的預備警察。”
“小龍,這是縣城軋鋼廠的兩位領導。這是主管財務和后勤的胡廠長,這位是保衛科的秦科長。”
張小龍打量了兩人一眼。
胡廠長一身深灰色中山裝,左胸前的口袋里,插著一支鋼筆,手腕上戴著一塊梅花牌手表。
花白的頭發向后梳著,滿面紅光,很有威嚴和氣勢。
保衛科長一身藏青色制服,頭上戴著大檐帽,跟張小龍的警服有八分相似之處。
這個時候的保衛科,跟警察也沒有多少不同,
都是吃的公家飯,只不過保衛科主要負責軋鋼廠的治安。
而警察管的范圍更大一些。
胡廠長、秦科長先后伸出了手來,笑著跟張小龍握手
“我聽說過張小龍同志很年輕,但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年輕!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這一幕看得張寶桂一陣眼熱,剛才他主動伸手,胡廠長是視而不見,并沒有和他握手。
張小龍神情自若,伸手握了握,“胡廠長過獎了!跟您相比,我就是螢火之光,怎敢跟皓月爭光!”
“哈哈哈哈~年輕人不驕不躁,是一顆好苗子!
可惜啊,我原想著把你安排在保衛科的,
想不到警察局那么動作這么快,搶先一步把你安排在了警察的崗位上。”
胡廠長臉上的惋惜神色,不像是作假,“如果哪一天你不想在警察局干了,
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們軋鋼廠的大門,隨時都為你敞開著。”
“多謝胡廠長!”
這樣的場合,張小龍不方便說模棱兩可的話,干脆不直接回答。
秦科長眼含熱淚握著張小龍的手,用力搖晃著,
“張小龍同志,我替軋鋼廠保衛科犧牲的九名同志,
鄭重地向你說一聲——謝謝!”
說完,他神情鄭重地深深鞠了一躬。
張小龍的手臂都要被他搖得散架了,
心說:老哥啊,你以前肯定是當兵的,這力氣真大。
不過,咱能不能不要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