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抱抱我吧紀念。”
“……從來沒有人,抱,抱過我。”
他眼神開始渙散了,大片血從被掩埋的部位漫上來。
紀念在心里重重嘆了口氣,石塊整個壓在他傷口上,她連修復劑都沒辦法給他用。
紀希意識消散前,有什么溫暖柔軟的東西覆蓋了下來,攬住了他兩側肩膀。
蒼白無血色的唇微微勾出一個弧度。
黑眸中徹底失去了光彩。
一輛車上,兩大一小,沒有一個人說話。
紀念想著知了跟沈清棠,還有死去的紀希。
陳默垂著頭回憶著穆修死的瞬間。
仇報了,心里卻空蕩蕩的。
他以為,怎么也得再跟穆修大戰三百回合。
但沒想到,他就這么死了,以這種草率的方式,多年尋仇之路結束,總感覺像在做夢,不真實。
而紀霆舟……
他看向對面坐著,撐著腦袋側頭看向窗外的紀念,想著紀婉婷的話。
‘現在的紀念,內里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不知從哪里來的孤魂野鬼’
暗睫垂下掩蓋住眸中情緒,紀霆舟抬腳碰了碰紀念的鞋尖,等到小孩滿臉茫然看過來時,丟過去一樣東西。
“吃點垃圾。”
紀念低頭一看。
一包癟了氣的咪咪蝦條。
這垃圾好啊,可以多來兩包。
看著小孩撕開包裝仰著頭往嘴里倒的狂野吃相,紀霆舟視線投到窗外,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弧度。
笑話。
他自己的小孩,能認不出來?
因為擔心知了,不管其他人怎么說,紀念都要親自去一趟。
而同時,她卻堅持陳默先回去。
因為他狀態看起來確實不好。
紀念怕他走路把自己摔坑里去。
聽到這個擔心的陳默:“………”
他在紀念心里就是這種形象嗎?
既然小孩想去,紀霆舟也不會阻攔,他親自陪著紀念往了那邊去。
而與此同時———
聽著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沈清棠滿臉是淚,忍著疼痛將知了往身后那個狹小僅供一人鉆進去的縫隙里塞。
她一覺醒來發現被綁架了。
原本救援很順利,趕來的知了看懂了她的意思沒有貿然進去,識破了詭計。
他們都要往山下趕了,結果突然從上空跳下來一群人,自稱是來處死叛徒的,直逼知了,甚至也沒有放過她。
知了很強,強到每次沈清棠都覺得她要中招時,總能在關鍵時刻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強到沈清棠心尖都跟著顫抖。
那些人自覺這樣下去他們會被殺光,不知道做了什么,知了突然倒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沈清棠撲了上來,拿著之前知了塞給她的手榴彈揮了出去。
連拖帶拽的將知了拉走。
而現在……
他們不小心跌進一個暗洞之中,沈清棠一條胳膊磕到了,使不上力氣,疼的厲害。
小女孩忍著痛想將知了藏起來。
起碼要死的話,他們之中有一個要活下來。
知了要是死了……紀念會傷心的。
想到紀念,沈清棠小小吸了口氣,忍住了哽咽。
腳步近了……
“他們在這里。”
沈清棠撐起顫抖的身子,就要跑出去引開人。
卻突然被拉住了。
扭頭愕然看去——
不知什么時候清醒的知了從縫隙中走了出來,將沈清棠拽了進去。
玫瑰簪子被拔下,長發散落。
“我當年沒能護住他,如今也算彌補遺憾了。”
愣愣接住她扔過來的簪子,看著她沖出去的身影,沈清棠后知后覺明白過來。
她說的人……
是她爸爸,沈如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