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陸京懷的通話沒有掛斷。
仰頭看著今晚格外明亮的月亮,紀念戴著耳機輕聲說:“回來后,來紀家吃飯吧。”
像是說給自已聽的低語,但那邊還是聽到了。
陸京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停頓了片刻后才開口回應。
“……好。”
散場的時候,剛結束了一場商務宴會的陳默順路來接了紀念。
紀念爬上車:“一股酒味兒,喝了多少啊默默。”
陳默醉眼朦朧,慈愛地望著她,比了個手勢:“也就一個紀霆舟大小。”
【很好,這兔子醉了】
搖了搖頭,紀念湊過去幫她舅把領帶解開讓他透透氣兒。
她提前給家里打了電話,讓人備著醒酒湯,打算讓陳默直接在紀家睡下。
陳默看著旁邊正在囑咐傭人的紀念,想到了已經模糊記憶里,那個總是冷著一張臉,好似永遠都帶著濃重心事兒的那道影子。
曾經他只能用小小的身軀,抬頭仰望著她。
但如今,陳默已經可以抬起手臂,輕輕摸摸她的腦袋。
被摸腦袋的紀念偏頭看了一眼陳默,順手拍了拍他:“舅舅乖,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
紀念回家安置好陳默后,傭人告訴她丁丁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家主也幫忙去找了。
說紀霆舟也幫著去找的時候,傭人口吻還有些奇怪,似乎詫異這種事兒怎么會勞煩他。
紀念卻知道。
她爹只是無聊了。
抬腳順著傭人們的指引,紀念去找在找貓的紀霆舟去了。
出乎意料的。
紀念是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找到紀霆舟的。
【果然,我就知道這家伙沒在認真找貓】
她仰頭朝著不遠處那棵大樹上看過去。
一道身影坐在上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之所以說這里熟悉又陌生,是因為這里原本是紀念五歲之前生活的那個小屋子。
后來紀霆舟讓人把房子給推了,父女倆一起在房子原本的位置種了一棵樹。
多年過去,原本就挺高的樹已經長到需要紀念拼命仰著頭才能看到樹頂的模樣了。
在樹干下看了一會兒,紀念找準位置,猴子一樣爬了上去。
爬的時候還在吐槽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聞上去還是專門針對草木,無害處的那種。
世界上到底誰會有專門給植物用的消毒水?
答:紀霆舟
快爬上去的時候,紀念仰頭看了一眼。
即便坐在樹上,紀霆舟也是一副坐姿端正的模樣,閉著眼像是睡著了。跟墨色交融的樹葉在他身后輕晃著,那張與紀念神似的面容在陰影中顯得格外立體,安靜祥和。
這讓紀念想到了很多年前兩人的初見,他也是這樣閉著眼假寐。
時間像給他單獨按了暫停鍵,他看起來還是如當年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氣場變了。
被吵醒的紀霆舟睜開眼看向爬到自已旁邊一屁股坐下的紀念時,那雙墨綠眼眸中不再有暴虐瘋狂之色。
是細水長流的溫柔與慈愛。
紀念心念一動,對上他爹的臉笑著開口:“哥哥,你真好看。”
僅用一秒意識到她在玩什么,紀霆舟眼里劃過瞬間的無奈,配合著開口:“哦?有多好看。”
直了直腰板,紀念聲音鏗鏘有力道:“好看到我爸見了都要下奶!”
話音剛落,父女倆眼里都流露出懷念的笑意。
是了,距離初見,一晃竟然這么多年過去了。
歲月從不停下它的腳步,而屬于愛的故事,還在繼續。
(正文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