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聲音一時拔高,周圍有人朝她看過來。
太一不聿笑盈盈地捂她的嘴,聲音柔柔的,“玉箋小點聲,妄議仙君,可是重罪。”
“……”唐玉箋忍住到嘴邊的三字經,將她的手拉開,“所以現在要他下界歷劫,根本就不是所為幫他渡劫,是希望他能生出蒼生之情,擋下蒼生那一劫?”
太一不聿眼眸如水,“玉箋,為什么這么關心玉珩仙君?”
“隨口問問。”
唐玉箋安靜了一會兒,有忍不住皺眉,“既然這仙界要他有情,那你為什么說他之前生死劫變成情劫,是渡劫失敗?”
“因為仙君歷劫,要的是普世之情,憐憫蒼生,而不是私情。”
“……”唐玉箋一時都要笑了,“什么意思?”
太一不聿也笑了,像是覺得這事說起來十分有趣。
“因為仙君要嘗的是苦而非甜,若是讓他嘗到世間至甜,便會生出私欲。一旦有了私欲,他便不會再為蒼生擋災消難,也不會為蒼生付出所有。”
太一回頭,眸眼柔和,“這是上仙界最不愿看到的事。”
走上臺階,一陣嘈雜聲傳來,一群師兄師姐們正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什么。
無非都是剛剛從此處路過的玉珩仙君。
有人贊他天人之姿,俊美至極。
有人嘆他清冷疏離,高不可攀。
也有人提及他歷劫失敗,語氣中帶著惶恐不安。
議論聲此起彼伏,鉆入唐玉箋耳朵。
她覺得荒唐,“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太一不聿走到一處涼亭坐下,像是走累了,漫不經心的說,“因為這是他生來的命。”
生于榣臺玉樹間,骨血里沁著九重天的天軌,五識皆空,無心無情之體。
唐玉箋嘴撅得可以刮油壺,哼了一聲,“誰的命會是用來吃苦的?”
“玉珩啊。”
太一不聿補了句,“他愛戴蒼生,會得到蒼生的褒獎和敬重,讓他體會到受人愛戴的感覺,那是他應得的甜。”
若是讓仙君嘗到更多甜頭,那就不應當了。
他可以嘗到些許小情小愛,但不能遇到所謂的紅鸞星動,這種愛不能太過,點到為止即可。
可以像世間尋常夫妻那樣相敬如賓,共赴白頭。
但仙君的命終不得善終,因為善終本身也是一道甜。
他要嘗的是七苦十惡業,而非人間樂事,什么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這些甜,仙君皆不可盡享。
與眾生皆無因緣,才能一心只為眾生。
唐玉箋問,“那如果有一天,他不愿再吃苦了,會怎么樣?”
太一不聿眼中涌起期待,“那這仙域,恐怕要亂了。”
話音落下,太一不聿抬手摸上唐玉箋的眼尾,輕柔地蹭了蹭,“眼睛都氣紅了,玉箋明明很在意呢。”
“誰說我在意。”唐玉箋躲開她的手,轉身應了遠處喊人的師兄,去臺上小測。
小測不算順利。
與唐玉箋同臺小測的是方壺仙山的弟子們。
他們要進入地勢復雜的洞天仙境,在一片峭壁之上取得金羽毛,先得者為勝。
唐玉箋一路飛天遁地,沒覺得有什么難事,摘得金羽毛后還在想,這羽毛究竟有多少?怎么這么簡單就拿下了?
出了洞天仙境,在門外等了許久,才等到方壺仙山的一對孿生姐弟,星瀾和星瑤。
唐玉箋拿著金羽毛去交給方壺仙山的掌事,卻聽身后一道冷厲的嗓音將她攔下。
有人揚聲說,“師父且慢,她使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