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及之處,堆滿了許多女子才會用到的東西,琳瑯滿目一樣樣擺放在滿殿的百寶格里。
有的都是一些想要送給她,但是還沒來得及送過來的珠釵玉飾,護身法器。
除此之外,不見半點男子生活的痕跡。
這里根本不像一個男子的居所,更像是個等不到送出時機的珍寶庫。
玉箋忍住心里翻涌的異樣,往里走去。
一道幽深的地道赫然映入眼簾,熟悉的場景讓她臉上血色瞬間消退。
噩夢重現,她對這種密道很熟悉。
倉皇后退間,外頭突然傳來腳步聲。
玉箋躬下腰躲入多寶閣后,屏息凝神。
幾個魔將帶著護衛巡視而過,隔著一道設了禁制的門,她聽見他們壓低聲音議論。
“多少日了?城主若再不現身……這么久都沒回來,怕是回不來了。”
“暖閣里那個怎么辦?”
“能怎么辦?自是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區區一個凡人女子,仗著幾分姿色便敢興風作浪,先前進獻美人的魔將全被城主屠了門,定是這賤人在枕邊嚼舌根!如今城主不在,也該讓她嘗嘗被斬殺的滋味!”
有人提議,“不如斬殺之前先嘗嘗這凡女的滋味……?”
玉箋靜立陰影中,一動不動。
聽外面的魔物獰笑。
話語之間,都想知道能讓魔君迷得神魂顛倒小心捧著的凡人女子,究竟有何妙處。
“等等,在城中動手太冒險,萬一城主沒有……”
“那就引她出去。”
待腳步聲遠去,玉箋才感受到掌心尖銳的疼痛,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皮肉。
寒風卷著淡淡的腥氣拂過她的鬢角,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比話本上更為殘忍的下場。
可她明明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為什么這個世界要這樣對她?
這一夜過去,玉箋表面上依舊平靜如常,照例與畫皮鬼飲茶閑談。
那些侍奴對她的怠慢越來越明顯,排擠之意已毫不掩飾,某日開始,沒有新的吃食送進來了,暖閣里的寶物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對這一切,她只是佯裝不知。
這些日子玉箋沒有一夜是能安穩睡著的,情緒緊繃引來身體的病弱,玉箋強撐著找出暖閣里存放的干果蜜餞吃下去,告訴自己總得保持些力氣才行,萬一……萬一能逃出去呢。
畫皮美人照常來尋她飲茶,落座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瞧見她眼下的青黑,輕嘆道,“姑娘這身皮囊奴家倒是挺喜歡的,若真到了玉石俱焚那一步,還望姑娘別讓自己破了相。”
玉箋抬眼看了看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好。”
這語氣引得畫皮鬼又多看了她幾眼,“可是身子不適?”
玉箋搖頭,“沒有……”
可話音還沒落下就支撐不住,眼前驟然一黑,仰面倒了下去。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外面有人壓低聲音在竊竊私語。
“你們不是說將她驅逐出城嗎?這是要做什么?”
“滾開!少在這多管閑事!”
“她可是魔君的寵姬,你們若是對她動手……”
“呵,主上不會知曉的。”那聲音陰冷地打斷,“就算回來也不可能知道!只要你閉上嘴。”
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玉箋驟然驚醒。
她聽出第一個聲音是常給她送茶的侍奴,而后面那兩個……分不清是哪個對她虎視眈眈的魔將了。
玉箋艱難地撐起上身,抬手摸索到腕間的儲物手鐲,卻見窗戶上投下一片漆黑的陰影。
幾個高大的黑影逆光而立,沉重的腳步聲踏著長廊的木階,吱呀作響。
那些人上來了。
玉箋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鐲子,赤腳從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