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心跳鼓動震得耳膜生疼。
“能不能不要死。”玉箋聲音哽住。
良久后,垂在肩側的枯瘦的手指很輕地點了點她的手背。
玉箋猛地松口氣,懸在喉頭的心跳落了回去,眼淚跟著掉下來。
舌尖后知后覺嘗到鐵銹味,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咬破了口腔內壁。
她身上刮得狼狽,皮膚上有一道道細小的口子,嘴角卻在上揚。
就知道妖鬼不會那么容易死去。
魔城中,沒有人敢靠近見雪住的那座宮殿。
或許是禁制的緣故,整座大殿如同被無形的屏障籠罩,連飛蟲都透不進去。
除了玉箋。
她拖著畫皮鬼推門藏進大殿。
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卻沒有人敢進來。
“這地上有血,是那畫皮鬼的氣息……”有人低聲道。
“畫皮?那妖鬼不是已經死了嗎?”
“怕是沒死透,爬過來了吧……”
“那凡人女子還沒找到?”另一道陰冷的聲音從長廊盡頭傳來。
“回大人,尚未。”
“讓她逃了?”
“不行!”那聲音陡然尖銳,像要咬碎牙齒,“事已至此,絕不能讓她活著!若城主真的活著回來,她只需三言兩語,我們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玉箋死死盯著殿門。
幾道黑影正逼近門扉,輪廓映在紙門上,像是準備硬闖。
她拖著畫皮鬼小步后退,背脊貼上冰冷的石柱。倉皇四顧,目光掃過殿內每個角落,最終死死鎖住那條幽深的地道入口。
“哐!”
沉重的殿門突然震顫,木屑簌簌落下。
“我有密令。”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是城主讓侍奴進來抬珍寶給那凡人時留下的……”
玉箋的瞳孔中倒映著門上流動的金符。
絕望涌上來,她咬破了下唇,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漫。
不能再等了。
她拽緊畫皮鬼的手臂,轉身鉆入地道。
黑暗瞬間吞噬了兩人。
身后傳來殿門被撞開的重響,雜亂的腳步聲在大殿內回蕩。
他們進了大殿。
黑暗中,有人走了進來。
腳步聲在地洞入口處徘徊。
這條曾經讓玉箋噩夢連連的甬道,此刻卻成了唯一的生路。
玉箋拖著妖鬼沉重的身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艱難下行。
地道陰寒,冷氣凝結成白霜,自下而上蔓延過來。
玉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
希望這個護身法器可以頂的久一點。
可是突然之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上一刻還在逼近地道口的腳步聲,魔物竊竊私語的交談聲,甚至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嘈雜聲,全都戛然而止。
像被什么生生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