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獸雙目赤紅如血,死死盯住擋在玉箋面前的玉珩,鼻息間噴出帶著墨色的濁霧,所過之處廊柱雕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老化,褪色枯裂,像是瞬間經過百年風霜。
玉珩抬手掐訣,卻發現自己的法力在在化境之中受到極為明顯的限制。
而眼前的獓狠遠比古跡中記載的更為兇戾,想必是這方天地都在順應其勢,整個化境覆蓋指出都在壓制他們的力量,強大兇獸的能力。
純凈的金紋在空中浮現,結成屏障擋在身前。
然而獓狠額間獨角血光暴漲,結界在它面前像紙窗一般撞開碎裂。
“小心!”
燭鈺見狀縱身擋在他們面前,一袖揮開撲面而來的黑霧,抬掌與悍猛沖撞而來巨大的兇獸對撞而上。
轟然巨響間,氣浪如潮水般嘩啦四散,周遭樓閣應聲崩塌,碎屑紛飛。
燭鈺震得連退幾步,唇邊一縷鮮紅緩緩淌下。
玉箋心沉下去,喚出聲,“殿下當心!”
化境之內,天色晦暗如墨,翻涌的黑云幾乎快貼到地面。
下一秒,一道驚雷毫無預兆的撕裂天幕,直直劈下。
卻是對著玉珩與玉箋中間的位置而來。
而此時玉珩與燭鈺都將注意力放在獓狠身上,誰也未料到化境之中竟能降下天雷。燭鈺此刻正與獓狠糾纏,無法抽身,而天雷距離極近,若玉珩避開天雷,便要與玉箋分開。
他幾乎未作遲疑,面無表情地接下了這一擊。
雷霆萬鈞,威勢與誅仙臺上的天雷無異,伴隨一聲震耳鐘鳴,刺目銀光瞬間吞沒四周。
玉箋被巨響驚得面色蒼白,微微抬頭,才驚覺自己正被玉珩仙君牢牢護在懷中。
漫天大雨混合著黑氣傾瀉而下,卻在觸及到二人周身時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未沾濕半分衣角。
玉珩仙君手臂微松,玉箋踉蹌落地,還未站穩便被他再度扣住手腕。她本能地想要抽手,卻見玉珩轉過頭,眸色冷肅,“小玉,先別動。”
洛書河圖竟中,竟已經能召來如此威能的天雷。
果然,若太一不聿愿意,他便是這化境中的神。
“仙君,你……受傷了?”
玉箋聲音微顫,目光落在他背脊處。
縷縷黑氣如電光般在衣物下竄動翻涌,心緒紛亂如麻。
他竟然下意識舍身護住自己?
“無礙。”玉珩抬首望向燭鈺,聲線沉凝,“小心,這頭獓狠身上有魔息。”
燭鈺眼中透出血色,抬手以指抹掉唇邊血跡。
周身戾氣翻涌,背后隱約浮現出巨大的盤龍輪廓,在虛空中極為壓抑。
玉珩蹙眉,“燭鈺,你傷勢未愈,不可……”
“我傷勢未愈,”
燭鈺冷聲打斷了玉珩的話,瞳孔驟然收縮,面色如覆寒霜,已是怒極之態。
“那你呢?”
起初,燭鈺并不同意玉箋進入化境,原打算將她送往章尾山庇護。
但鶴捌及時稟明,不少因貪念墮魔的天族正聚集在章尾山外,企圖趁燭鈺重傷未愈之際攻入山中,奪取龍筋麟甲。
燭鈺雖與玉珩不睦,卻信得過他的術法修為。在玉珩的護持下,他傷勢恢復極快,如今已恢復了三四成法力。
放眼六界,能傷他者已屈指可數,加之玉珩在側護持,二人護住玉箋本該萬無一失,理當比將她留在化境之外更為穩妥。
除非出現萬一……那原本是不可能的。
然而此刻,不可能都成為了可能。
“玉珩,離開化境后,你自行離開,不要再靠近我們。”
燭鈺側過臉,聲線冷如冰霜,指尖輕抬,護心鱗離體,手中緩慢凝結出鋒利冰冷的輪廓。
一柄流轉著凜冽寒光的長劍緩緩凝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