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徐家。
客廳里,顧云歌和徐從輕這對闊別一年之久的夫妻……儼然是一副陌生人的樣子。
客廳內燈光很暗,就開了幾盞橘黃色的臺燈,徐從輕做在臺燈下,燈光映照在臉上,一面迎著燈光,一面陷入黑暗。
顧云歌坐在對面,燈光灑落在她越顯年輕的臉上,朦朧的像一層橘黃色的面紗……恍若神女。
“一年不見,你看起來更好了!而我……”
徐從輕先開的口,聲音聽不出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他是個殘廢。
先天下半身癱瘓,體質還尤為虛弱,坐了一輩子的輪椅。
顧云歌面對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其實也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感,不過,對于徐從輕那句看著只像是平日里寒暄的語句,她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一年不見,我確實比以前更好些!只不過……也不僅僅是我吧?”
一對眸子燦若星辰,直直的看著徐從輕。
徐從輕和妻子的目光相遇,只是短暫的停留了一瞬,立馬就垂下眼皮:“倒是安靜了一年……”
事實上。
在妻子面前,他一直有一種自卑感,尤其是現在,他這種自卑越發的明顯。
從前。
妻子只是個農家女,他是京城徐家唯一男丁,萬般榮耀加身,雖然先天癱瘓,可身份上,他并不覺得一個農家女能和徐家比擬。
可遇到恍若神顏的顧云歌,那股子與生俱來的清冷,讓他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覺。
顧云歌,是一個流落在農家的神女。
氣質與生俱來,猶如天成。
而后,有了徐家資源的顧云歌……她的能力一點一點開始顯現,而他……依舊只是個躺在輪椅上,混吃等死的病秧子。
如果說,這些對比是他自卑的開始,那接下來連傳宗接代這樣的事兒都得依賴于做人工培植……則徹底摧毀了他的內心。
對于兩個孩子,他根本喜歡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沒有愛的澆筑,也許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的存在,是在時刻提醒著……他徐從輕,是個廢人。
那之后,徐從輕變了。
變得剛愎,變得喜怒無常,變得自私、腹黑……似乎只是那么一瞬間,所有陰暗面的詞語加在他身上,都沒有一絲絲違和感。
他想過就此死去,這樣……他不用面對顧云歌,也許能保留著他最初的那點自信。
可他不甘心。
他總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那個猶如白天鵝一樣的妻子,有一天落入凡塵,灰頭土臉。
這種病態精神的滋生,竟讓他找到一絲從未有過的快感。
從此,他忘記了自己父親臨終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好生對待顧云歌,可保徐家百年。
他開始接觸徐家的其他人,開始明里暗里給顧云歌難堪,他想讓妻子認清楚,誰……才是徐家之主。
開始,的確讓顧云歌很被動。
尤其是因為兩個孩子,顧云歌離開工作崗位的那段時間,甚至險些就給發配去了清水衙門,等待徐家再一次施加恩惠。
然而。
顧云歌終究是顧云歌,不僅沒被打壓下去,反而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從那之后,她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出身低微的農家女,而是成為了京城子弟都要羨慕的政治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