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秘密聯絡謝氏所有門生,告訴他們明日聚集起來,去午門伸冤,彈劾楚奕陷害無辜,必須整死這個小畜生。”
“三,明天一早派人去瑯琊,通知族老們,讓各地謝氏族人跟門生全部鬧起來。”
他說到這里,眼中戾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那頭下賤彩羽野雉占了龍椅三年,膽敢對我謝氏動手,簡直活膩了!”
“想滅我謝氏一族,做夢去吧!”
“接下來,我要她這個龍椅,坐不穩!”
玄七見到自家主子手一直在流血,心中發緊,連忙上低聲勸說。
“主子,我先去給你找個大夫治一下傷吧。”
謝御麟剛才當眾一直咬破自己的舌頭,偽造出大量吐血都無所謂,區區斷指小傷又算什么?
但突然,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北衙軍真的是去皇陵了嗎?
如果他們突襲瑯琊,那整個謝氏可就要遭遇一場滅頂之災了!
“派人找到王承運,就說我要見他!”
“事關,五姓生死存亡!”
玄七立馬應下:“是,少主。”
另一處。
楚奕親自出門送女帝離開。
隨行的禁軍護衛整齊肅立,隨時警戒四方。
等這位陛下坐進鑾駕后,眉目間盡是幾分慵懶與從容,語氣輕淡卻帶著一絲諷刺。
“惜嬌,那些人不是說謝氏門庭千年不滅?”
“可他們所謂的‘百年望族氣節’,還不是變成了自家人狗咬狗……多可笑啊?”
顏惜嬌微微一笑,語調清脆,卻暗藏鋒芒道:“五姓暗地里說陛下是鳩占鵲巢,錯了,陛下是鳳凰銜著黃連筑巢!”
“這一次,謝氏全族的骨頭,正適合讓陛下當筑巢的墊腳石。”
女帝聽罷,忍不住輕笑出聲,纖細的手指輕輕挑開車簾,鳳眸微瞇,目光投向窗外。
“瞧,連這風都急著給謝氏送終。”
“惜嬌,你猜猜,下一陣風該吹滅哪家的香火了?”
顏惜嬌試探性地吐出一個字。
“王?”
女帝笑了笑,沒回答。
顏惜嬌頓了頓,轉而又繼續輕聲道:“陛下,謝御麟已經被故意放跑了。”
女帝聞言,眼神未有絲毫波瀾,只是微微點頭。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這上京城還有不少謝氏殘留勢力,讓他去調出來。”
“正好,一網打盡。”
“既要滅族,那就滅個干凈!”
大門口。
楚奕望著那遠去的鑾駕,心底忽而泛起一絲悵惘。
這滿城風雨中,誰不是棋子?
而他能做的是,先有資格坐上棋盤成為棋子,再漸漸從棋子,逆轉成棋手!
突然,他看到一輛馬車經過府邸門口,而車簾處則是露出了一張禍國殃民的側臉。
即便只是一瞬,楚奕卻猛然愣住,怔在原地。
“薛老師,是你嗎?”
馬車停了下來。
里面的女子徹底將車簾掀開,再次露出那張令無數男人趨之若鶩的絕代容顏。
正是,琉璃坊的花魁小娘子。
前國子監祭酒之女——薛綰綰!
她看著眼前這位滿臉激動的年輕男子,卻是勾唇一笑,剎那間百媚生,勾人心魄。
“楚千戶,恭喜你今晚大婚,給你送了禮物,希望你喜歡。”
當楚奕時隔數年,再次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酸澀。
“薛老師,你過……”
他本想問一句,你過得好嗎?
可轉念一想,家破人亡,淪落青樓,如何過得好?
想這里,楚奕心頭一堵,眼中多了幾分沉重,又繼而問道:“薛老師,那張紙是你寫的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