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楚大人出手相救,我早死在地窖下面了,斷不會恩將仇報的。”
楚奕松了一口氣,又擺手說道:“別說什么恩情不恩情了。”
“真要是有恩,你丈夫為大景保家衛國戰死,這才是真正的大恩。”
說到這里,他露出了幾分猶豫。
“老板娘,其實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娘子一臉疑惑的問道:“楚大人,什么事?”
楚奕頓了頓,又滿臉誠懇的看向秦娘子。
“老板娘,你要不以后別開酒肆了。”
“我最近搞了一家酒樓,你不如去我那邊專門釀酒跟管理廚房,工錢什么肯定比你在這里賺的多。”
“主要是我覺得這酒肆開著,老是會讓老板娘你遇到一些刁客,實在是難為你了。”
“楚大人,我……”
秦娘子喉頭一哽,心中多了幾分苦澀。
這破店自己早就開膩了,若是為了生計,誰想整日對著一群刁客笑臉相迎啊?
隨后,她又倏然想起地窖里他捆縛自己時滾燙的掌心,還有廂房中他急救時的畫面……
若她應了,這雙手便能替她擋下所有腌臜,可自己憑何受這恩惠?
楚奕似是看穿她的掙扎,索性態度強硬道:“老板娘,酒樓缺個掌釀,非你不可。”
“你要是不來,我那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掌釀。
不是施舍,是聘賢。
“明兒就閉店……”
秦娘子眼中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定,抬眸一笑。
“楚大人,以后請你多多照顧了。”
楚奕微笑道:“好,我給你個地址,明天你就去那邊。”
“我先回去了,你今天可以先將酒肆的事情安置好,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來找我。”
“好!”
秦娘子等楚奕離開后,一個人怔怔坐在床榻邊。
此時,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衣裙被扯開的褶皺,那牡丹肚兜上殘留的掌溫,灼得自己心口發燙。
那是自丈夫戰死后,再無人觸碰過的禁區。
“哎……”
這位酒肆老板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伸出那小巧的香舌,舔舐著微張的櫻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可‘寡婦’二字,卻又突然如枷鎖般勒進血肉,讓她猛的一回神,將險些溢出的嘆息又咽了回去。”
最后,她深呼一口氣,恢復正常,重新走到了大堂。
“今天這酒錢免了,以后這酒肆也不開了,老娘也不伺候你們了。”
眾人聞言,紛紛愕然,酒杯停在半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秦娘子。
“怎么,老板娘要被剛才的執金衛校尉拐走了?”
這些年,秦娘子一直守著‘老板娘’的稱呼,如同守著墳前未熄的香灰。
可香灰終會冷,她卻在這聲‘老板娘’里,活成了一塊冷寂的牌位。
突然,她嫵媚一笑,道:“往后,誰再喊我老板娘,老娘把他剁成八瓣腌了下酒!”
……
“就該將這個欺世盜名的大儒閹了!”
女帝收到顏惜嬌的消息后,微微抬起下頜,冷笑一聲,眼底殺氣凜然。
“許正不是一直自稱是清流?呵呵,清的是人血!流的民膏!”
“納妾、占地、剝削農戶,他哪一件沒干?”
“就說他府上祠堂梁柱里嵌的冤魂牌位,比太廟的香灰還要嗆人!!”
顏惜嬌自然也是看不起許大儒這般虛偽之人,又低聲問道:
“陛下,他畢竟年紀、身份擺在這里,還有幾分聲望,現在被楚千戶捉進了詔獄,會有不少非議。”
“反正他今年都八十了,也沒幾天能活了,這次又近乎身敗名裂,估計氣壞了身子,不如讓他回去等死吧。”
“這樣,也省得再給楚千戶平添麻煩……”</p>